“谁!出来!”
果然,那种愚蠢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手机铃声已经完全被听到。
呵斥的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朝着我和太宰治这里靠近,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像是死神在敲鼓。
我心如死灰面色苍白,拽紧了包才能感到一点实感,就这么硬是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身,与一边戒备一边搜索我们的这个人打了照面。
“那个……”
我原本还想试图开口解释。
比如我们只是普通路人随便路过。
比如我们绝对不会报警。
比如……
但是在看到对方举着手枪的瞬间,我又闭上了嘴。大概这么说也都是没有用的,说求饶的话也是没有用的。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除非我和对方上演的是一场□□爱情喜剧/悲剧电影,我是一无所知误入地盘的女主,对方是混黑的……
我看了下这位男性的长相。
立刻放弃了这种想法。
不,是我不配当女主。
告辞。
拜托了。
请让我告辞吧。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时间倒转呢?
这一世真的就要在此完结了吗。
被这种人弄死,是不是连新闻都不会上?
可能我们两人的尸体也会直接被抛弃到海里,被海里的鱼类全部啃噬掉,虽然比不上鲸落,但我们两人加起来的体积也能形成一个微小的生态循环系统了吧,当然可能也就十年。
然后家人只知道我的失踪,并不知道我已经在这个码头永别人世了。
我在这一瞬间连我的衣冠冢的墓志铭都想好了,墓碑上用的照片是哪张都在心里有了数。
我的两辈子虽然都没有寿终正寝,总共加起来好歹也活得挺久,虽然前世近一半的岁月都等于作废。
但是太宰治怎么办……
我突然很想哭。
太宰治才16岁,就算他整天都丧里丧气阴郁的模样,总是说着想自杀,但他不能就在这个年纪和我一起离开啊。他还没有高中毕业,还没有选择喜欢的工作,好像也还没有喜欢的人,还没有结婚(虽然我也没有),还没有小孩,还没有真正想要的事物……
他还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
我实在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呜呜。”我努力憋住哭腔,眨着眼睛把眼眶中的眼泪挤出去不影响我的视线,稍微动了动脚,将太宰护在身后。
“你……”
对方终于走进,皱着眉头打量我,若有所思地下了定论。“普通人吗?”
我死命点头,只希望他能放我一马。
他相当冷酷地哼了声,冷漠地说:“嘛,那也没办法了。就怪你们命不好吧。”
“等等……”我说话都在发抖,“我,我可以擦一下脸吗?”
“……”
对面似乎有一瞬间的无语,很快怀疑地看着我。
似乎看出我确实是普通人,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胡乱用颤抖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觉得对方没准能说通,得寸进尺地尝试询问:“那,那个。我也就算了,我身后这个孩子他才16岁。”
我尽量运转大脑试图找出最合适的理由,“这孩子才16岁,就算他去报警什么的,警方一定也不会相信他的。所以请让他活下去吧。”
“16岁就要死掉这种事情,太过分了。”
我觉得我快要情绪崩溃了,恐惧与悲伤充斥我的大脑,但一想到太宰治还在我身后,我还是努力维持住了理智,摆出祈求的姿态,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对边的男人并没有被这番话打动。他看着我冷笑。
“是啊,年仅16岁就好死掉,真的是很惨。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吧。”
黑洞洞的枪口向上举起瞄准了我,男人用大拇指打开了枪的保险。
我在这一刻感到了绝望。
也在这一刻无比冷静。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也就在这一刻,我的眼前出现了在拉斯维加斯参加过的实枪射击活动,出现了在训练馆中拿着手木仓瞄准靶心的射击,出现了在鳞泷道观中非比赛型的剑道实战,想到了从我有记忆到大学以前人识一直让我做的那些训练,想到了我被各类教练都夸赞过的运动神经和天赋。
我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