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途中倒在自己的刀尖上,真是……糊弄鬼的说辞。
然而阿颜气势汹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边坐着的元楚又横眉冷目,不似寻常百姓,马守道本就趋炎附势欺软怕硬,再加上此人确是他派来的,一时间心中也没了底儿。
到底混迹官场,欺上瞒下多年,马守道“哎呦”一声一拍手,想挤出两滴惊恐而又愁苦的泪来:“公子们有所不知,今夜其余的道士和尚,皆于屋内死于非命了!想是恶鬼知晓我寻人来伏它,一气之下附身了谁,来伤害你们也未可知哇。”
然而情绪太假眼眶太干,端的是挤眉弄眼,一滴泪都没眨巴出来。
那边元楚默不作声,静静看着这一出好戏。而这头的阿颜却执着折扇,一拍手心,恍然大悟之态,语气甚为浮夸:“城主此言果然有理。那看来这贼子与府上并无关系。”
马守道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阿颜故意拉长尾音,做出苦恼之态。
马守道眉心一跳,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阿颜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只觉煞是好笑,停了片刻方悠悠道:“只是这处厢房死了人,我兄弟二人怕脏得很。”
马守道那提起的一口气又顺了下去,连连摆手接话:“这个放心,二位公子既然来帮我城主府驱鬼,我定命人服侍好二位公子,替你们换上一间上好的厢房。”
阿颜满意地笑了笑,但笑着笑着,那凤眸上的黛眉便又揪了起来,她再度长吁短叹:“只是……”
面前唯唯诺诺的马守道肥躯一震,心内暗暗叫苦——小祖宗,话可一次性说清楚不好吗?
“只是我二人亦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发话的却是那边榻上安静坐着的元楚,她状若无意地,敲了敲身侧绣纹的红木案几,话愈温和,眼神愈冰冷,“城主既如此善待我兄弟二人,我二人也自当倾尽所能,将这府内魑魅魍魉,一一屠尽。”
闻声,阿颜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倘若细瞧,不难发现她眼底浓浓的嘲讽,然而她所睥睨着的马守道,却为元楚的“解围”而庆幸着。
“甚好甚好,有劳二位公子了。”马守道点点头,又回身对后面的小厮使了使眼色,便有人上前而来,将地上那尸体向外抬去。
马守道又随手指了指两个小厮,扬高声音,颐指气使:“你,即刻找人去将西苑速度收拾干净了,你,还不赶紧带着二位公子去转转,接着到西苑去?”
那二人连忙应是,一人留于低头垂手,留于屋内,另一人则小跑了出去。
马守道见状,方扭过头来,对着元楚二人谄媚地笑笑:“那我就……不叨扰二位休息了?”
阿颜点点头,马守道如得大赦,急急地,带着其余小厮退了出去。
留于屋内的那灰衣小厮弯弯身子,亦请元楚二人动身。
阿颜便侧头望向元楚,却见元楚靠于案边,敛眉而思,神色微微凝重。
她亦瞧得一愣。
不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