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外广场上。
七个男子笔直的站成一排,年龄约莫三十至四十之间,体型健壮,全是肌肉型猛男。
黝黑的手臂,健硕的大脚充满了爆棚力。
监官低着头,每念到一个名字就会在记录册上画上符号,分配今天的运送量。
念到李牧时,他微微一愣:“这个李牧怎么回事,昨天才七块石料,还想不想工钱了。”
突然,他想起来了。
李牧并不是采石场请来的搬运工,而是某位官员触犯大乾律法,被流放在此做苦役公子哥。
流放一般都指被押送到到蛮夷边界,或荒芜之地。
至于那位官员犯了什么罪,公子哥为何流放至此,监官对此并不了解。
印象中,那公子哥挺倔强,每次被抽鞭子都一声不吭。
“李牧人呢?”
监官抬头扫了一眼,才发现李牧没在。
“到。”
就在他准备去草庐寻找时,背后传来李牧的声音。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在场八人能听见。
锣鼓声响时,李牧并没有急着跑来集合,而是等到七个男子站成一排,他才慢悠悠走来,边走边仔细的打量着这七人。
昨晚用枕头捂死原主的人极有可能是这七人中的两人。
如是这七人中的两人,那么当他回答“到”时,他们必然会做出反应,至少都会有一个轻微的动作。
李牧回答,目光凝聚在七人身上。
仿佛将七道身影全部揽入眼中,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逃不出他的眼神。
这就是练出气感的好处。
换做之前,不说七人,哪怕一人,他也未必能察觉那些细微的动作。
随着那道不急不缓的声音落下,左边第三人垂下的右手食指猛地弯曲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
“怎么是他?”
“那另一个人呢?”
左边第三个壮汉名叫王大壮,人如其名。
长得虎背熊腰,实打实肌肉型壮汉,却智商平平,平日里也不说话,只知道干活,每天运送的石料比谁都多,报酬却没有多出多少。
似乎只要多出一丁点,他就很开心,更加卖力。
“是什么样的诱惑才让他来杀我呢?”
原主在采石场足足生活了二十七天,这些天里,也偶尔听到一些传闻,这个王大壮是个孤儿,打小做帮工,只管饭就好。
后来采石场招工,他便来到了这里。
这样的人既没有金钱上的渴求,也没有家庭上的威胁,只需要一口饭就好。
总不可能是用一口饭来威胁吧。
“也有可能他怕死。”
李牧没有过多去猜测威胁的原因,这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太多用处。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没有暴露身份的人。
自己在明,敌人在暗,这情况对他来说极为不利,而且,说不定今天就能让他死于意外。
“得小心,更加的小心。”
李牧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的站在最边上。
一眼看来,七个肌肉猛男,就他一个小胳膊小腿,显得极度不伦不类,如有强迫症在此,一定会被逼疯不可。
监官扫了一眼李牧,并没有因为他的弱小而减轻运送量,反而要他完成最低标准,否则鞭子伺候。
最低标准是二十块石料。
每天工作六个时辰,一个时辰用来吃饭,五个时辰用来运送。
推着板车进甬道到达石料处需要耗时一刻钟,运送石料出来耗时三刻钟,一个时辰最多运送两趟。
一天也运送十趟。
要想完成最低标准,那么每趟就得运送两块石料。
每块石料重达五百斤,原主前十天一块也没能运送出来,直到后来才慢慢运送出石料,昨天运送最多,也才七块而已。
现在要他运送二十块,不是摆明了要抽他鞭子吗?
对此,李牧也别无他法。
他现在只想着怎么小心翼翼活下去。
“既然大家都知晓自己需要运送多少石料,那就开工吧!”
监官做好记录,合上记录册,挥了挥手。
七个壮汉也分别推着板车有序的走进了洞口,李牧则蹲下身子,整理鞋子,故意拖到了最后。
这是锣鼓声敲响后,李牧设下的拖延计。
计划简单,操作几遍,便能娴熟自然。
蹲下整理鞋子时,李牧也极其小心的打量着几人,可惜那人掩藏太好,并没有暴露出任何破绽。
没有暴露破绽,他就没法知晓是谁。换句话说,他现在得防住所有人。
推着板车,李牧跟了上去。
踏入甬道,阴冷气息迎面扑来,仿佛走进了一座阴森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