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脸上不自禁的露出笑意,说道:“大业此话倒也有理,倘若舍妹愿意,想必家父也不至反对才是。”
孙宏仰头向天,摸着刚长出来的胡须,似喃喃自语,又似与马谡倾述般说道:“说来也甚奇怪,前些日子我数次至你府上拜访,可你家下人却总是推说你不在。我言欲在府中相候,他们却无论如何不让我入府。不知幼常可知此事?”
这事本就是马谡亲自吩咐,他如何会不知道?
这时他既知孙宏底线,又听孙宏突然问起此事,当即冷笑道:“你明知我在潇湘阁,你却跑我府上去寻,是何目的?”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迸发出火花,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又不约而同的将脑袋扭至一旁。
所谓看破而不说破,两人均知对方心思,却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孙宏突然呵呵一笑,说道:“你道我当真没有办法?主簿马谡听令!本将命你自明日起,留在府中参悟二元二次方程,若未参悟,不得离府半步。”
马谡见孙宏竟然耍起了无赖,白眼一翻,咬牙说道:“得令!谡即刻归家精研算学,将军若要寻我,随时可至府上,不过能不能寻到人,那就要看将军本事了!告辞!”
马谡说罢便走,孙宏一时倒也拿他没有办法。
也是!人家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孙宏若是当真向张飞靠拢,马谡倒也真忌他三分,不过此时既然选择了要脸,那就不能怪人家马谡不讲道义了。
看着马谡离开的背影,孙宏不禁有些后悔,这要脸的代价竟然这么大的吗?
唉!
孙宏摸出怀中的地契看了看,他本想在马谡面前炫耀一番,可是此时只剩他一人,那这破房子还有什么可看的?再漂亮,还能漂亮得过紫禁城?
此时的孙宏,早已失去了当日初来时的新鲜感。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之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寂寞。
说实话,他在这个时代,能够称得上朋友的,也就马谡一人。
马谡尚且有家可归,而他孙宏呢?
再去潇湘阁吗?
世人皆道他孙宏贪花好色,刘备也多次劝解,让他远离烟花柳巷。
他们哪里知道,这千八百年形成的鸿沟有如何深邃?
除了干那事的还在干那事之外,其他的一切行业,早已完全变了模样。
孙宏何尝不想半夜约朋友撸个串?约个妹子看看电影?上网跟众喷子互怼一翻?
这可能吗?
哪怕想找本书来消遣一下,也只能向关公学习,要么你翻翻春秋,研究研究孔子的微言大义。要么你看看史记,琢磨琢磨司马迁究竟为何被切。
这不神经病吗?
孙宏仰天长叹一声,背过双手,缓缓向潇湘阁走去。
那寂寞的身影,仿佛正在赶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