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深城过夜，以无聊告终。

早早看完电影回了酒店，明明第二天下午才有航班，却偏偏连前夜的自由活动都不给。

张曼倒是坦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回到酒店就开始和男友煲电话粥，牛澄澄找了个对方看不到屏幕的角度打开了哔哩哔哩，开始找寻自己关注的UP主。

毫无疑问，都是些动漫UP主，偏轻松愉快的沙雕风，她时不时还会跟着弹幕互动，加入吐槽大军。

一时没绷住，牛澄澄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张曼转头：“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牛澄澄吓得将手机翻倒在床：“没…家里人给我发的微信笑话。”

张曼没多在意，转回脑袋继续打电话，倒是牛澄澄的小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她这些年把真实的自己藏得太深，为了不影响温柔成熟的形象，喜好二次元这件事也变成了条件反射的掩盖，就和她的喷子属性一样，突然就变成了不能见光的东西。

而牛澄澄手机弹幕正在飞过满屏的【艹】，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她还做不做人了？！

这就是过夜最难熬的时刻，不能随心所欲地刷视频，也不能无所顾虑地大放厥词，甚至还不能骂骂咧咧地玩游戏…

只能装模作样地看些女性都爱看的文艺电影——拜托！她一点也不想看！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张曼终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而一旁的牛澄澄一直在违心地看文艺片儿，连眼皮都忍不住快要阖拢。

张曼关了大灯，暖暖的床头灯打在牛澄澄精致的五官上，她不禁感叹：“小牛，你真的好漂亮。”

牛澄澄长睫向上卷翘，眼神有些迷离：“嗯？”

“我好羡慕你啊，有这么一张温柔美丽的脸蛋。”张曼长得不错，但是在乘务员之中绝对算不上出众的存在，甚至显得有些普通。

可牛澄澄不一样，她有着东方女性的柔美气质，又带着些欧式的典雅特质，很少有人将东西方之美混合在一起却不显违和，她的五官比例也好似精心计算过，真的可以用完美这两个字来形容，无论是那双瞬间将人拿下的深邃眼，还是白到让人惊羡的肌肤，就算是出现在电视荧幕上，也不会比任何影星逊色。

“你为什么不去做明星啊，好可惜。”

牛澄澄尴尬地呵呵两声，她大学专业就是表演，不过正因为自己真实性格的问题，辅导员不下一次地告诫她：“你还是别进娱乐圈了，就你这口无遮拦的暴脾气，你成名的速度都不够人家黑的。”

这番话多少打击到了牛澄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决定把暴躁的自己藏进别人看不到的小世界，不做明星就不做呗…

父母倒是很想得通，在大四那一年看到航空公司招募，就想到了自家有个远亲的小孩，去了之后像变了个人，性格也温和得不行。

空乘作为服务行业，态度和温柔是首选标签，或许是为了让女儿收敛性子，他们便鼓励牛澄澄去了。

牛澄澄靠着靓丽外表，成功脱颖而出，接受过职业的训练之后的确把她变成了一个外表温婉可人的女神，但那些根深蒂固的顽疾却刻在了她的血肉里。

表演出身的牛澄澄，对她而言工作更像是一场全方位的演出，将完美的自己演给所有人看。

仅此而已。

“我要是去做明星了，黑粉肯定比真爱粉要多。”牛澄澄发自内心地坦白，她可真是个浑身黑点的家伙。

张曼却一点都不信：“怎么可能！你性格脾气都这么好！一定可以得到好成绩的！”

牛澄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什么女神的狗屁人设，那都是她装的…

“谢谢你呀，不过明星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现在飞飞航班还挺好的。”在每一次起落中邂逅形形色色的旅人，或发生摩擦，或点头之交。

某种角度来看，倒是一种享受人生的方式。

“我就是替你可惜。”

牛澄澄忍不住笑了：我倒是替你庆幸，我要是真出道了，等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明星是一个键盘侠，指不定要多崩溃。

“早点睡吧宝儿，我困了。”

张曼关掉床头灯：“晚安，我的女神小牛。”

*

由于两个航班的时间接近，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牛澄澄的组员和林娜他们同时出现在酒店的机组准备室里。

牛澄澄他们直飞C市，单班回程。林娜他们则要飞个苏城才回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