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邯郸也惊醒过来,大笑道:“蒲州王摩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一首重阳登高之作,在下可是苦读许久啊。”
说着李邯郸再次朝他行了一礼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本来王摩诘还以为对方是在刻意奉承自己,以为他是那种钻营之辈,难免有些不悦。
可此刻听对方竟然随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少年得意之作,顿时心生喜悦,“哪里哪里,只不过是闲暇之作罢了。”
“对了,不知这位道友为何夜晚赶路……”
说着还用那种‘实力不高就别大晚上出来晃悠’的眼神看了眼李邯郸。
后者也只好向其解释了一番,不过自然隐去了合涧镇刘家之事,只说自己在那边有事耽搁了一下。
王摩诘听了之后也只是点点头,随即微笑道:“正好,我也恰好要从这山阴县经过,不如同行?”
虽不知对方是刻意照拂自己还是什么,但对方秉着深沉似海的修为,竟然愿意稍带自己一路,这就值得李邯郸感动了。
两人说好之后,王摩诘也交还了他的马匹,随即转身朝着外头走去,他一动,他身旁那盏悬浮在空中的白色光团也自动跟上。
并没有为之熄灭。
不禁让李邯郸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对了,听李兄这口音,似乎不是这河东人氏啊?”也不知是王摩诘境界高,还是因为他已经接触了佛法的缘故,听他说话,李邯郸心里便莫名的有些安宁。
“在下原本是那江南道人氏,也是机缘巧合才到了这边。”
李邯郸牵着马匹,始终落后他几步。
王摩诘听完又扭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极深处仿佛有一道精光闪过,稍纵即逝,很快又微笑道:“看来李兄也颇有些境遇啊。”
怎么能没点境遇?
王摩诘刚看他骨龄,也不过弱冠之年,竟能从那天远的江南道到这河东道,甚至还混进了官衙。
至于修为,以王摩诘一步斩魄的实力,自然不难看出他那刚刚入门,稍显粗制滥造的根脚。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挤进这官府里头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如此惊讶。
这里头的艰辛,他也算是深有体会。
“对了前辈……”
“嗯?李兄这就客气了,喊什么前辈,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大哥便是。”
这王摩诘也是个自来熟,李邯郸自然不会见外,没走多远,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聊上了。
……
而在山阴县城外的驿站里头。
赵婉清和老张头也是一夜未眠,本来老张头是睡着了的,但却被前者硬生生拉了起来。
说什么“李大人这么晚了都还没回来,该不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吧?”
“李大人都没回来,你睡得着?”
这其中担心也有,但更多的,还是刚刚找到一丝庇佑的赵婉清,担心自己又要流浪天涯。
可谁知,那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壶小酒的老张头,抿了一口之后,竟然又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睡之前嘴巴里还一直嘀咕什么。
“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