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儿知道啊?”那个姓张的老头先是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又拄着门框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这几年,各个山寨里死于疟疾的人数都数不清了,哎,看来咱们怕是也难逃此劫了!”
“那难道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那个瘦小老头又哭丧着脸追问了一句。
“哎——”姓张的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角,接着又用手向棚子里面指了指,同时还摇了摇头。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到底有没有希望,那不是明摆着吗?现在就连陆神医都没有办法了,咱们还能指望什么呢?看来,大伙儿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听着他们俩这一段段令人绝望地对话,周围的人们一个个吓得是面如土色,其中有几个胆子小的人,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还有一些年龄不大的男女,此时也都靠着棚子边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前些日子他们还在梦中梦见自己的心上人来着,可是这才没几天的工夫,自己就要面临死亡了,这让他们如何能够甘心,这让他们如何能不痛苦,他们本来还在勾勒着自己的美好人生呢,可是转念之间,一切就都化成了泡影。
想着想着,他们的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流了下来,他们那绵延不止的哭声也深深影响了其他隔离棚里的病人,于是整个隔离区都陷入了一片悲戚之中。
就在这一片悲悲切切的哀泣声中,外面的孔老大夫,端着整个药锅,疯了似的跑了进来。
他现在实在没工夫去搭理棚子外面的那些人了。
一进到棚子里面,他就和陆远又一次忙活了起来。
陆远先是把这锅白虎汤倒了一碗出来,然后便坐在旁边一勺接一勺地给那位大婶儿喂着药,而孔老大夫呢,他也没有闲着,他用另一个碗盛了一碗汤药,之后也开始为那位大婶擦起了腿来。
等到陆远把这碗药喂完之后,他便再一次拿起纱绢,一刻不停地为那位大婶擦起胳膊来了。
孔老大夫在擦药的空隙,心怀忐忑地向陆远问道:“陆先生,现在用药还来得及不?我咋感觉她这热象似乎又起来了呢,会不会她的脏腑已经烧坏了呀?”
听到孔老大夫如此一说,陆远赶紧伸出手摸了摸那位大婶儿的脉搏,随着一股洪大的感觉再度传来,陆远的心头一紧,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那位大婶儿刚刚下去的热势,此刻又重新复燃了!
见到这种情况,陆远牙关一咬,接着二话不说便加快了擦拭的进度,孔老大夫一见陆远并没有回答自己,他的心也一下子悬了起来,于是,他也拼命地擦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帮这位大婶儿擦拭着四肢,直到外面的好多病人都悄然钻了进来,他们竟然一点都有没察觉到。
周围的那些患者神情紧张地盯着陆远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当孔老大夫叹一口气的时候,他们的心就会跟着狂跳一下,每当陆远又去倒一碗药的时候,他们的冷汗便会再出一波。
那样子就好像是他们已经把自己的生死,都系在了这位大婶儿的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