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欢返回车厢后,商队再次开拔,这是也许马匹刚刚收到了惊吓的缘故,一匹匹都没精打采的,翻着厚厚的唇皮儿,走得极慢。
章七乙趁着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进了荆长风的车厢内,不一会又出来了。
荆长风出来之后,恰巧看到不远处一名护卫武者骑在马上与相邻的几个护卫说着趣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上前训斥道:“都是老江湖了,难道荒匪只会出现在前方?”
护卫被训的一头雾水,挠了挠下巴,看着自家大哥。
荆长风一巴掌呼在这名武者的后脑勺上,骂道:“从今天起,禁止饮酒,一个个的喝点酒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去后方三里开外跟着商队,注意观察四周,但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吹响云笛。”
护卫捂着后脑勺,连忙赔笑:“放心,但凡有风吹草动,绝瞒不过我这对招子。”
荆长风这才骑上马,一挥鞭回到商队前列。
直等到商队远去,依稀只剩下一丝黑点后,护卫才放下捂着后脑门的手,摊开手掌,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细密小字。
“速返荆家,与上宗求证小藏寺是否存在,可有镜觉其人,年约十八,善使拳法。”
......
一眨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也不知是永安号这个名称起得好,还是荆家的威名已经传到了这等偏僻之地,沿途竟没有遇到一个荒匪,护卫武者们自然是欢喜轻松,但是荆长风却是感到风雨欲来。
原野辽阔万里,众多在幽州混不下去的武者浪迹于此,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伙伙的荒匪,他们以劫略过往商队为生,因此,各家商队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接受任何途中旅人,无论是老幼妇孺,还是伤残病,以防是荒匪用苦肉计扎进商队的钉子,这种例子在原野上可不少见。
常欢坐在车辕上,嘴里叼着根野草,眯着眼睛靠在前室的壁板上打盹。
自从凝聚武道拳意之后,常欢便很少再在车厢内静坐苦修了,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车辕上晒着太阳,即便是阴天乃至雨天,常欢依旧如此,这让众人很是费解,但是常欢也不解释。
护卫武者们如今对待常欢的态度也很尊敬,当然,敬重的不是和尚的身份,也不是常欢对于佛门教义独特另类的见解,而是他强悍的拳法,即便常欢与他们一般,不过气境的修为,但他们自认单论拳法,是远不及常欢的。
“禅师,你这日日晒着太阳,皮肤却依然如此白净,真让我羡慕。”一名脸色黢黑的护卫从常欢的马车前驱马经过,对着常欢笑道。
常欢睁眼看了护卫一眼,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黑脸的护卫也不见怪,半个多月相处下来,他们也摸透了这少年僧人的习性,任谁前来搭茬,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最多也就是对你笑笑,鲜少与人交谈说笑,冷漠的态度起初也引得众人的不满,但久而久之,众人却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常欢眯着眼,咀嚼着嘴里的草茎,苦涩中却又带着一丝甘甜,体内的真气运行于经脉之中,却又似乎透过了毛孔与天地中某种气机相联系,拳意的凝练似乎又反馈到了自身的神魂层次,不敢灵觉恢复如初,甚至更精进了一层,偶尔有人巡视周边,目光哪怕扫过常欢一眼,都能触动灵觉的感知。
低空中盘旋的鹰隼正在紧紧的盯着一只灰色的野兔,而野兔似有所觉,丢下一根正在啃食的鲜嫩草茎,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颗树下跑去,眨眼间便钻进了洞穴,洞穴内尚有三只幼兔正在酣睡......
周边的一切,都映射在常欢的感知之中,这种奇异的观察视觉,让常欢感到新鲜。
而越是融入,常欢越是能体悟到自然的玄妙,真气也变得更加活泼,修炼似乎又变得有趣了起来。
越是深入原野,不仅鸟兽种类繁复了起来,便是连野草也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来。
鸟语、花香、以及远处的嘈杂声......
“赵爷,非是弟兄们不信您,你这话说出来真没几人信的。”
“就是,八岁在一阐提寺睡过觉,夜里甚至还在佛像前呲了泡尿,哈哈,我也不信您呐,赵爷。”
赵过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却依旧恢复了血色,众人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他是干哪一行的,加上性情说变就变,倒也没人自讨没趣的问些什么,起初大伙三言两语的来回间闲聊几句,不知道这赵过从哪冒了出来,几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那号称江湖绝地的一阐提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