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从缅甸来的风水先生竟然叫解东阳,这倒让李达康想起明初的解大学士了,再进一步,李达康竟又想起之前萍水相逢的肖大师兄。
老肖同志上次回京城述职,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和李达康相比,其实他和解大学士才是真正的老乡,并且还是同市同县的老乡。
李达康的家乡赣源,别看到了现代混得不如意,一度被称为全国最没存在感的省份,但祖上好歹也阔过,而最阔最阔的时期,应该就是宋明这两个朝代。
赣源省一度阔到什么程度?学术界曾经有这样一种说法,说咱们整个华夏文明的中心,在5000年来曾发生过3次转移,也就说曾经有过4个中心区域。
第一个中心是在中原省。
这个当然无话可说,因为这是整个黄河文明的发源地,而黄河文明一直被认为是华夏文明的正朔,所以一直到先秦的百家争鸣时期,中原省这个文化中心地位都是不可动摇。
然后因为我大SD省出了个孔子,随着西汉的“独尊儒术”,学术界认为文化中心也转移了,由原来的大中原省转移到我大SD省。
这种情况又是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等到唐末战乱,尤其是经过军阀混战的五代十国时期,华夏文明的文化中心渐渐南移,到了宋明两朝,华夏文明事实上的文化中心,其实已经变成了李达康的家乡赣源省。
这种情况在明代中前叶达到巅峰。
当时有一种说法,叫“翰林尽吉水,朝士半赣源”,这就比较形象的说明当年这种盛况。
而无论是解大学士还是李达康的肖大师兄,恰恰就是这个专出翰林的吉水人。
只不过赣源省的阔,基本也就阔到这个时期了,等到了明朝后期,随着苏杭等地方的崛起,文化中心再次发生转移,慢慢转到了现在的江浙地区。
当然喽,这个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慢慢发生的转移。
比如在明朝后期,“苏州四大才子”名气大吧?但是在当年,假如有一个人跑到苏杭去,他其实也不用干别的,只要淡淡来一句:我是赣源吉水人。
嗯,那保证没有任何一个本地士子敢小瞧他。
然后随着满清入关,“我大清”主宰华夏大地,这种转移速度就明显加快,尤其是到了清代同治年间,更是达到了一个极致------
在整个同治朝,在整个赣源省,竟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三品以上的官员,这和当年的“翰林尽吉水,朝士半赣源”简直是两个极端。
相反隔壁的湘省倒是人才辈出,在咱们国家近代史中占据相当重要地位。
例如大名鼎鼎的京广铁路,这条铁路的最初规划,其实是经过赣源省的,只可惜当时的赣源朝中无人,于此相反,隔壁的湘省却出了曾国藩左中堂谭嗣同等牛人。
历史上正是谭嗣同等人的力主下,京广线才选择了现在这条路线,而这条线,在很大程度上也直接拉开了两个“老表”之间的差距。
到了这个时候,华夏文明的文化中心也最后一次完成转移,由赣源省转到了现在的江浙地区-------
到了现代,这两个地方出过最多的两院院士,这就是这种转移最重要的一个佐证。
在那里浮想联翩一会之后,李达康含笑摇摇头,然后就抛开其他杂念了,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比如和那个风水先生见面以后,自己该说什么样的话,要怎么样和这种人打交道。
又过了两天,终于等到确定消息了,当天晚上8点左右,麦亨利和谢流生联袂来到大屿山工地,两人正式通知李达康,说那个叫解东阳的风水先生已经抵达香江,根据彤叔的安排,明天除了他本人之外,其他人都去和那个解东阳见一面,这其中也包括李达康在内。
按彤叔的意思,他让大家都提提意见,也好判断这个工具人到底合不合适。
“哦,明天晚上是吧?我没问题,麦生,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呀?他怎么样?”
和前些日子相比,麦亨利虽然憔悴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却是要好多了,他对李达康笑道:
“见过,其实他一抵港,就是我和邹生一起去接的,他这个人怎么说呢……”
说到这的时候麦亨利摇了摇头,是满脸堆笑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只能说,和我想象中的反差很大,我从没想过风水先生会是那个样子,至于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麦亨利再次顿了顿,他盯着李达康笑道:“我看我就不说了吧,以免影响你的判断,反正明天和他见过面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独立判断,然后把大家的判断一综合,这个应该就比较客观,阿康你说是不是。”
李达康含笑点头------的确,两边既然采取这种做法,这不仅体现了一种谨慎,其实也代表双方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麦亨利和谢流生准备离开的时候,李达康才想起,好像还没问见面的地点呢。
“对了麦生,明天在什么地方见面呀?还有我怎么过去?”
听到这个问题,麦亨利露出奇怪表情,他含笑对李达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