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忙着说话的小岛芽衣子丝毫没注意到有一道视线正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还是忍足侑士感受到了这炙热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偏过了头,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很眼熟。
那个人坐在圆桌的最外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同伴的话,眉眼之间都透露着不耐烦。
见忍足侑士瞟了过来,他暂时收回了目光,轻轻笑了笑,还算是友善。
是他。
忍足侑士曾经在医院里见过无数次这张脸庞,不过要更青涩年轻一些。
他每次都会捧着一束鲜花,然后走进小岛芽衣子的病房。
“忍足学长?”注意到忍足侑士思绪的游离,小岛芽衣子用声音将他唤回了神。
“不好意思。”忍足侑士恢复了微笑,“刚才走了一下神。”
小岛芽衣子:“没事,学长等会儿还有课吧,那就吃完赶紧走吧。”
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忍足侑士也不好在她面前主动提及,只能道:“好,小岛同学也是。”
还是不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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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碰上了雨夹雪天气,看不到动人的雪花,只能看见漫天的“碎纸屑”,落在伞上时还会发出“嗒嗒”的声音。
下雪是指日可待了。
可小岛芽衣子对下雪不甚期待。因为从前跳舞的时候,她最怕下雪天,结冰的路面总是酝酿着摔跤的危机,扭伤会影响好几天的训练。
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所以在这种天气里,她总会走得很慢,常被同伴调侃像个“老太太”。
其实不然,有的老太太健步如飞,走得比她还快。
上午只有两节公共选修课的她提前进入了划水状态,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慢悠悠晃了过去,踩点到了教室。
最后一排还有两个座位是空的,小岛芽衣子直奔其中一个,坐了下来。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吉村晴朝她投来苦兮兮的表情。
两个人没有坐在一起,她真的好心痛好难过。最后一排那么好,她咋就没注意到。
小岛芽衣子回以善意的目光,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悲伤之情,紧接着,开始了摸鱼。
但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的教室气氛有点怪异——应该说是比平常活跃了不少。
她将其原因归咎于马上放寒假了,大家心定不下来也是很正常的,直到佛系得不能再佛系的教授突发奇想要点名。
教室里哗然,已经有人开始给那些“自主休讲”的朋友们通风报信,让他们速速赶过来。
小岛芽衣子庆幸自己还算是乖,没有逃课,不然这个印象分又要减不少。
教授捧着万年没用过的花名册,开始挨个点名,有几个人从后门悄悄溜了进来,混进人群。
“青木叶子。”
“到。”
“木户眉。”
“到。”
......
“小岛芽衣子。”
小岛芽衣子举起了手,道:“到。”
教授扫了一眼人所在的位置,笑呵呵道:“怎么从不见你坐到前面来?”
小岛芽衣子:“......”
小岛芽衣子红着脸:“教授,下次一定。”
男人笑着在花名册上做了个记号,看得她心砰砰直跳。
可他念出的下一个名字,直接让她浑身的血液逆流直冲大脑,久久未能回过神——
“久田信弘。”
最前排,一只纤长的手应声举起。
从小岛芽衣子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男生修长的颈与后脑勺。
“到。”
任凭几年没见,她还是辨别出了这道记忆里的声音。
是他。
她合上眼。
记忆片段不可遏制地在脑海里闪现,瞬时就带她回到了那个蝉鸣贯耳的夏天。
她的热爱以及友谊,在那个时段里,双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