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可不认什么克亲的话,“大伯父,我在家里又不吃白饭,什么活儿都干。至于祖父,需要我服侍的时候,我自然不会退缩。”
沈复生顾不得沐安良在场,直白道,“你莫要忘了道士的话,为了你祖父着想,我断然不能留你在家中。老二,你要是执迷不悟,家里也也不能容你。”
沈复年又连续咳嗽了几声,然后看向沐氏,“月柔,我们和离吧。珍珠给你,杂货铺归你,西街那套小宅子也给你。珍珠,你明日带着你娘去西街住,往后你招个好夫婿,带着你娘好生过日子。”
多年夫妻,沐氏惊瞬间就明白了沈复年的意思,他这是把二房这么多年经营的东西全部给了她。为了孝道,他独自留下来,用合离的方式送妻女离开这个旋涡。
沐安良重重地喊了一声,“沈复年!”
沈复年起身,给沐安良鞠躬到底,“舅兄,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月柔,对不起沐家。舅兄放心,往后,沈复年不娶妻不纳妾,专心伺候父母。”
沈复生没想到弟弟能为了沐氏母女两个做到这种地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潘氏再次道,“和离可以,铺子和宅子都是沈家的,不能带走。”
沈复年倏地抬头看向潘氏,“大嫂何必赶尽杀绝,给自己留条后路吧。”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文清和沈文岳。
这个家里,大房管着布匹店,二房管着杂货铺,三房管着家里的田产杂事,但大房夫妇不善经营,布匹店很多重要的事情还需要沈复年帮忙。在平远镇,就没有沈复年吃不开的地方,一味把他往死里逼,倘若他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谁也防不住。
潘氏忽然心里也有些发怵。
沐安良叹口气,“妹婿,不必如此,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
沈珍珠却坐不住了,看到旁边的沈文岳,她忽然道,“大伯,既然您要把文岳过继给我爹娘,先让他来二房生活一阵子试试,如果他能真心对待我爹娘,我同意过继。如果他不行,请大伯以后再莫提过继的话。”
潘氏立刻喜道,“珍珠这个法子好,文岳,你就跟你二叔二婶过一阵子,好生孝顺他们。”
沈复生也点头,“珍珠果然懂事,知道为你爹娘打算,倘若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刚才我们何必吵嚷半天。”
沈珍珠看向沈文岳,“文岳,我问你,你自己愿意吗?”
刚刚十二岁的沈文岳有些怕这个堂姐,想到潘氏一遍遍跟他说的话,咬牙点头道,“大姐,我,我愿意。”
沈珍珠点点头,“好,现在你跟我做第一件事。”
沈珍珠带着沈文岳走到沈复生和潘氏面前,命令沈文岳,“文岳,你现在给大伯和大伯娘行礼。”
沈文岳傻了,“大,大伯?”
沈珍珠一脸正色地点头,“是的,既然你要做我弟弟,以后他们就是伯父伯娘。快,喊大伯大伯娘。”
沈文岳额头开始冒汗,他喊了十几年的爹娘,忽然就变成了伯父伯娘,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沈珍珠没有办法,不然她也不想伤害一个小孩子。
她忽然厉声道,“快些喊!喊过了跟我回去。往常你不肯好好读书,往后每天跟我读书写字,跟爹学习盘账。回头爹去县城进货,你跟着一起去赶车。”
几句话的工夫,沈珍珠就给沈文岳安排了这么多辛苦活。
潘氏额头的青筋开始跳,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儿子,自己从来舍不得使唤一下,这个死丫头居然把他当骡马使唤。
沈复生也皱起了眉头,沈珍珠再次对沈文岳道,“如果你喊不出这一声大伯和大伯娘,你就不必来二房了。”
沈文岳咬咬牙,蚊子一样哼了一句,“侄儿见过大伯和大伯娘。”
潘氏听到这一声大伯娘,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劈手就来抽沈珍珠耳刮子,“我打死你个心狠毒辣的死丫头!”
沈珍珠没有退让,硬生生用脸接了这一巴掌,还顺势倒在了地上。
沐安良砰的一声把茶盏摔到潘氏脚下,“妹妹,收拾行李,带着珍珠跟我回家。沈复年,明日到我家里拿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