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气氛旖旎,几乎凝成实质,搅也搅不开。
纱裙掩面,林倾瑕恨不得钻进沙发的缝隙中,贝齿紧咬朱唇,用鼻息喘气。
羞臊又无奈,想拒绝偏偏又心里欢喜。
最后她认命般的任由摆布,以一种羞耻的角度和姿势,重新认识了熟悉又陌生的沙发、阳台、浴室和厨房。
还重新认识了阿宽,当他目露凶光,低吼出那句“老子弄死你”时,她才知原来他是这样的陆绍宽。
奇怪的是自己感到颤栗,唯独没有恐惧。
当时自己一定是疯了,不仅不怕死,还期待着阿宽弄死自己。
这是怎么了?
读过的书,似乎并不能解释这种矛盾的心态。
或许真如阿宽所说那样,不读书,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未解之谜。
床上,林倾瑕漫不经心的咬着手指甲,看着旁边被撕成布条的纱裙就感到一阵阵气闷。
毛病!啥条件?家里有矿还是地里有油田?
“我渴了,你去倒水!”她伸脚无情的踹过去。
陆绍宽苦笑着爬起来,说好的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呢?
女人都是善变的。
赤脚下床,随便一抻胳膊身上的腱子肉轮廓尽显,尤其一扭身,公狗腰让人又爱又恨。
自己先接一杯,咕咚咕咚猛灌,然后才端回去。
进了卧室,笑吟吟的站在床头。
“流氓!德行!”林倾瑕红着脸撇撇嘴,捧过水杯优雅的细品。
“怎么??”
“.......”
陆绍宽哭丧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林倾瑕,像个女流氓似的,造孽啊!
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那个电话里温声细语,酱紫,伦家,我同你讲吼,他一拳能打哭十个的软萌怪哪去了?
难道之前是女孩,现在是女人,由青涩大姑娘变成熟美人,前后差距如此之大?
“上来呀!”林倾瑕放下水杯拍拍床,睨了他一眼道:“我能吃了你?”
刚挤上床,林倾瑕虎着脸警告道:“老实点,别动手动脚!”
陆绍宽这才恍然,小心翼翼打探她的脸色,可能是之前太粗鲁了。
过去搂她的肩膀,果然林倾瑕轻轻吸了一口气。
“那个......我帮你抹点药?”
林倾瑕目不斜视,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态度有明显的好转。
陆绍宽一边嘘寒问暖,小心翼翼的涂抹药水,一边心里算着数学题:已知林倾瑕同学家距离橘子味朗姆酒出版社大约700米,不考虑风速,二人从出版社出发,走到家里耗时大约十五分钟,然后转战六个地点,姿势若干,又用时大约一个小时,现根据林倾瑕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及语气等已知条件,试求解其心理阴影面积(单位:平方米,保留两位小数;要求列出公式和推导过程,直接写答案不得分)。
抹着抹着,没了耐心,又毛手毛脚,从后侧偷袭成功。
身前,林倾瑕绷紧腿回头嗔了他一眼,眼神含怒。
他厚着脸皮笑道:“这招啊,这招叫玉兔捣药。”
林倾瑕哼道:“我看应该叫见缝插针!”
“......”
第三次抹药时,陆绍宽开口道:“等《白牙》的合同签好,你随我回港岛吧!”
林倾瑕诧异道:“这么急?”
“当然,新戏等着上映,院线还没有谈妥。”陆绍宽叹气道:“而且宣发还不够,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这么说来,你盯上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林倾瑕娇嗔着眉眼含怒,咬牙切齿了一番,又狐疑道:“院线不是有邵氏么?”
陆绍宽点头道:“话虽没错,可靠山山倒,靠河河干,更何况我不想让邵氏觉得,能稳稳拿捏住我。这次投资《最佳拍档》,邵氏只是个试探,如果票房大卖,下一部戏就说不准了,或许还要入股德玛西亚。”
他恨恨的想到,只有自己入股别人的份,还得是看对眼的女人,“邵大亨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林倾瑕弱弱的替邵大亨辩解了一句。
“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陆绍宽冷笑道:“我讲话刻薄,有些人就是想当表子,还舍不得贞洁牌坊。不然你以为那位方女士那么放肆,仗了谁的势?夫妻一体,他不管教,就已经能说明问题。”
林倾瑕沉吟一会,越琢磨越有道理,有些事就是这样禁不住推敲。
然后,她无奈的戳了一下陆绍宽的脑门:“你的心思也不比邵大亨少。”
陆绍宽嘿嘿笑道:“那是,我小胳膊小腿,跟这些大佬打交道怎能不战战兢兢?一不小心,就要被吞的连渣都不剩。邵大亨也好,嘉禾的邹生也罢,哪有一个简单角色!”
“再说,我若没有点鬼心眼,怎么把你泡到手?”
林倾瑕嗔道:“你很骄傲?”
“不应该骄傲?”陆绍宽把头埋下去,拱了拱,瓮声道:“我不许你贬低你自己。”
“这些话我一直不敢同别人讲,慧姨远在李家坡,我不想她担心我过得不好。”顿住一下,继续道:“至于贤哥和三叔的情况,我同你讲过,我不赞同他们做事的方式,但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若我真求到三叔头上,三叔或许真敢使人放烟花。肥彪那个人虽然同我一条心,但嘴巴又不严。”
林倾瑕搂住他的脑袋,轻轻抚着,柔声道:“你考虑得很周全,今后有事可以讲给我听,也许我并不能给你出主意,帮你想办法,但总好过你一个人发闷,人憋的时间久了,就会崩溃,会绝望。”
顿住一下,她心疼的低头一啄,轻声道:“我之前想自杀那次,就是这样,如果不是遇见你,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子......”
轻叹一口气,噘嘴抬头沉默着,习惯性的开始走神,手指无意识的在陆绍宽头顶摩擦着,忽然拍手道:“不如我带你去看海,夏威夷的海很美。”
“看海?”陆绍宽迟疑道:“港岛也有海。”
“可港岛没有我!”
陆绍宽点头:“好,听你的,看海!”
........
夕阳西下,落日将余晖洒在海滩上,一串脚印向远方蔓延,海风卷起浪花,裹挟着欢笑。
陆绍宽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肩头,林倾瑕两条白皙的大长腿悠闲的荡漾着,一手扶住草帽,一手抵住他的头顶掌握平衡。
不放心,陆绍宽压住她的双腿,她不满的撅起嘴,扭来扭去,忽然不知道从哪摸出来泥沙抹到他脸上,仰头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