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期待啊。”小白笑着说。
朱盛庸带朱妈妈看病的第二天上午朱盛中来了。
那时候朱盛庸、朱妈妈和小成正在合力教月半玩麻将。月半已经被教得认出了所有的麻将牌小成正在给她讲“和牌”的条件。
月半忽闪着眼睛,东摸西看听得不算很认真。
就在朱盛庸和朱妈妈认为小成不过是鸡同鸭讲时月半忽然说:“好了我会了。”
“真的假的?”朱妈妈笑起来。
“打一圈就知道了。”朱盛庸回答。
大家很老道地洗牌,砌长城,拿牌。
月半认真看面前的麻将牌脸上呈现思索的神色。
大伯伯朱盛中就是这时候到的。
“我的妈耶,你们在教一个三岁小孩打麻将!有几个正经家长会干这事?”朱盛中嚷嚷起来。简直是祸害无辜的祖国花朵嘛。
“比去画画有意思多了是不是?”朱盛庸冲着小月半挑拨道。
他第一次送月半上绘画课不知道月半上的是哪家画画机构第三次送月半上绘画课,不敢远离因为太无聊在等候区睡着了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惹得旁边的家长哧哧直笑,自此厌恶起女儿的绘画课来。
月半翻眼看一眼爸爸:“我是不会放弃画画的。我长大是要当教画画的老师的。”
得了个没趣的朱盛庸站起身给哥哥泡咖啡。
朱盛中目光不断地在小成身上溜发下小成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毕恭毕敬心里十分满意。
他此来的目的是落实妈妈养老的问题。从手机微信上,他已经看过妈妈的诊断书。那是一个不容乐观的诊断。他跟陈静静内部讨论过,陈静静的态度很明确:不能影响到她。
这就意味着,为妈妈花钱是不可能了。
也就剩下出力这一条路了。
可他住得远,出起力来也多有不便。
这事到底要怎么办,还需要探探弟弟的口风。
朱盛庸在厨房泡咖啡的时候,朱盛中走了进去。
“咱妈生病的事,你有什么想法?”朱盛中开门见山。
“妈妈十年来一直帮我和小白带孩子,我住得又近,又不上班,我可以负责照顾妈妈。”
朱盛中点头:“在你还没从金山毕业的时候,妈妈就做好晚年跟你一起生活的打算了。”
朱盛庸吃惊地看向哥哥。
朱盛中继续点头:“大概是你在金山读书的第二年,家里分了房子,爸爸想写他和妈妈的名字,妈妈一口拒绝,说不要写大人的名字,省得以后改房产证麻烦。
爸爸说,那就写中中和阿庸头的名字。
妈妈看了我一眼。那个周末,我正好在家。那一眼,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不信任的一眼。妈妈说,要不就把蓬莱路上的小房子给中中吧。大房子就留给阿庸头。
爸爸觉得不够公平,表示反对。妈妈却很坚持。妈妈说,阿庸头塌实,守得住。她说,她不惜跟外公反目,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房子,要作为家产,传下去,才有意义。
那时候我读的学校刚从专科升本科,我心里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觉得自己高考失利只是一个偶然,我将来还能打败同龄人,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就像我打败同龄人,考上上海中学一样。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厉害,我也一直认为妈妈眼中的我很厉害,甚至,带着爱的有色眼镜,更厉害。
那一眼,让我陡然惊醒。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妈妈在很早的时候,就看穿了我的浮华。在很早的时候,就认定你早晚会比我过得更好。”
朱盛庸泡咖啡的手,早就停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