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路和白弱还没有入睡。
陆小路让白弱不用担心,后者只好听她的,继续开始在油灯之前鼓弄着她手上的针织之物。
今天是白夜正式踏入这座天下武道长途的日子。
陆小路对此很是期待,不知道白夜这首次破境能够到达怎样的境界。
白夜推开院门,带起一阵轻风。
他看向正屋里的两个清丽身影,笑了起来。
头发和衣服上的水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了,初春的江边向来湿气很重,所以白夜对此有些不理解,不过并没有多想。
抱着个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就进了门,他想用这个坛子做一些腌菜应该很不错。
白夜刚走到门槛,陆小路眉头一动,喊停了他,“等等!”
“陆姑娘,我洗干净了,已经不臭了。”
陆小路站起身来,走到白夜面前,轻轻抽动鼻子,嗅了嗅,挑眉说道:“白夜小子,你喝酒了?”
说罢,她往后退了一步。
白夜挠挠头,干笑一声说道:“喝了一点。”
只见陆小路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么难喝的东西,你也喝的下去!”
陆小路说完,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脑袋,一头青丝垂在一旁,笑吟吟地对着白弱说道:“丫头,你家白夜学坏了,喝酒了呢!”
少女没有回应陆小路的话,轻轻瞥了一眼还站在门外的白夜,然后继续手头的忙碌。
少女觉得这今天的油灯好像要热一些,脸上都有些发烫了。
白夜站在门口,喃喃自语一句,“可是这酒很好喝啊!”
陆小路好奇问道:“白夜小子,你突破了,感觉如何啊!”
白夜心情大好,将酒坛子放下,坐在门槛上,对着屋里两人,“很爽!”
陆小路翻个白眼,把头扭过去,“你这小子太粗糙了!”
然后她朝向白弱,轻声问道:“弱弱丫头可以把针借我用一下吗?”
白弱不明就里,但还是小心地把针递给了她。
陆小路轻轻撵着这枚并不算精致的绣花针,走到白夜面前,“小子,把你的手伸出来!”
白夜看着她手里在灯火下反光的银针,咽了口口水,不确定问道:“陆姑娘,莫非你要……”
“伸出来!”
白夜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臂,皮肤变得精致紧凑许多。
陆小路举起银针猛然扎下。
叮!
银针直接断裂,仅仅在白夜手臂上留下一个白的小点!
白夜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么尖细的针居然丝毫刺不进肉里,莫非这就是进了武道吗?
陆小路面不改色地说:“铁壁境,旨在炼皮,你这勉强能看。”
白夜抽抽鼻子,这也只是勉强啊,若是完美的话,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后边的少女一脸的骇然,此刻她很想说,那可是家里唯一的一根针啊!
……
夜半,各自安眠。
压江镇乃至整座天下的今夜注定有许多人没有睡意,因为这里有人伸手便是大道来。
东土这块土地的北边儿,一座绵延不绝的山脉里,最高的那座山头。
已是深夜,一间巍峨的宫殿之中。
头顶莲花冠的中年道士正翻看着一册卷宗,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他的身边有一个模样很小的书童,正打着瞌睡。
偌大的宫殿只点了很普通的一盏油灯,油灯的灯油也是极为普通的桐油,味道有些呛鼻。
中年道人眉头紧皱,手指不断地在卷宗一行字敲打,然后陷入沉思,一动不动。
身旁的小书童瞌睡醒了一轮又接了一轮。
直到油灯灯芯燃尽,道人才猛然醒转过来。
夜色中的他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不懂,不懂,谁说无字天书比这有字天书难的啊。”
他侧过身子看了看身旁的小书童,无奈苦笑,将他轻轻抱起,放在身后的一张床上,出了门。
山上的风很大,道人的莲花冠被吹的摇摇晃晃。
他远望星空,神色微茫,突然他转身朝向南边儿,一脸疑惑,“道?又没了?”
他坐在悬崖边上,眉头皱起,思绪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