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种好奇,潘亮站在门口又打量了两眼,才准备转身报信。
“这呢。”
低沉的声音响起,半个脑袋从床的另一侧冒出,死死盯着潘亮,双眼中喷涌着怒火。
“还看!把门关上,我要穿衣服!”
“呃,哦哦!”
潘亮吓了一跳,赶紧将房门重新关上,发出嘭的一声。
过了一小会儿,房门再次打开,宋肆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饭盒,扭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进来吧。”
“不了......”潘亮干笑着拒绝:“既然饭已经送到了,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呵。”
宋肆咧嘴冷笑一声,伸手打了个响指。一声脆响,潘亮便感觉自己脑海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脑海中半透明的真理之树仿佛要拔地而起一般,根须猛力地向外撕扯,带动精神岛屿上大片大片地土地松动塌陷。
一声低呼,潘亮双目布满血丝地前凸,立刻跪在地上,抬起头向地面奋力磕去。
咚的一声闷响,他一头杵在黑色的瓷砖地面上。
“对不起!”
说完,他立刻抬起头,要继续再磕一个。但伴随着他的抬头,脑海中撕裂的疼痛也消失不见。
他这才松了口气,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惊出一身冷汗。犹豫了一下,第二下也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准备还要磕第三下。
“行了。”宋肆开口阻止了他,和颜悦色的说道:
“来都来了,就先别走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您说的对。”潘亮咧嘴露出难看的笑容。
宋肆起身将房门关上,随后悠哉的回到床上,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潘亮,心生感慨。
不愧是真理之种,就是好用。
刚刚潘亮闯入时,距离复活时间还差十秒。原本这应该是最危险的十秒,绿色的细胞组织在白色的床单上十分显眼,一眼就可以看到。
但由于之前有一块细胞组织掉到床下,无法爬上床,因此在集结的中途,床上的三块细胞就将集结地点修改为床下的细胞处,像极了三名哥哥照顾自己那小年纪的妹妹。
至于床下的那块细胞,只需要呆在床边等待就好。
因此当潘亮闯入时,宋肆才会从床的另一侧探头。
至于潘亮头痛的原因嘛......
宋肆将目光投放至精神海中。
精神岛屿依旧矗立在海面上,甚至比之前还大了两圈,上面依旧遍布花纹,只是这次的花纹是浅绿色,充斥着生机盎然。
岛屿中央,一棵娇小的嫩苗探出泥土,怯生生的打量着这个世界,嫩苗的三片叶子上,三枚符文正闪闪发光。
【四块细胞未收到任何损伤,使用者以50%血量重生,并清除身上所有负面状态】
【存在未知能量大量涌入,使用者以100%血量重生】
【正在清除负面状态】
当系统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复原的精神岛屿中大量黑色的污泥升起,与海水中升起的污泥一同停留在岛屿上方。
真理之种最外层的外壳脱落,变成了一个黑紫色的外壳与绿色的种子,而后天空悬浮的大量污泥全部填充进外壳中,让其恢复了坚实的模样。
绿色的种子则落入大地,生根发芽的瞬间,连带着周围的精神海的海平面下坠一截,岛屿面积也立刻扩大三圈。
三片翠绿的叶子绽放,空中恢复的三枚符文立刻如乳燕归巢般投在叶子上,与其融为一体,像是叶子上的三枚浮雕。
【负面状态已清除】
这一刻,大量的知识流入脑海,宋肆本能般的明白了这棵树苗的作用。
它是真理之种的分体,亲缘上相当于真理之种的兄弟。原本在遍布污染后,本不可能发芽,但却本能地被符文所吸引,所以投入宋肆的精神海。
——事实证明,它的感知没错。符文可以将它身上的污染震出,如果符文数量足够多,清理时间足够久,真的有机会将它身上的污染全部清除。
换做是符文的开创者白仲胜,或许能做到这一步,但宋肆还差得远。
——宋肆直接被它身上落下的污染毒死了。
在复活的那一刻,系统出手将污染与种子分离,并贴心的将污染放到种子的外壳中,防止宋肆的精神岛屿再次受到伤害,同时也作为种子的食粮。
——真理之种以污染为食,可以将污染吞噬消化,并结出果实,果实之中蕴含知识,这一过程需要有灵武者提供精神力完成。他人也可以召唤其虚影,用于清除污染。
因为可以提供知识,所以才以真理为名。
正常而言,它不可能被精神污染所感染。但无奈,世界并非只有它自己,有生灵不想让污染被遏制......
于是,它便被污染了。
除了吞噬污染外,它对于他人脑海中的虚影也有天然的压制力。邪教正是利用这一点,才将它作为入门的门票。
但这仅限于精神力可以触及的范围,且效果与灵武者境界有关,也与他人脑海中的真理之种品阶有关。
脑海中真理之种的品阶,可以粗浅划分为:真理之种本体、真理之种分体、本体虚影、分体虚影、本体虚影的虚影五个品阶。宋肆目前便处于第二品阶。
面前的潘亮,不过是最低品阶罢了,因此宋肆可以轻松对其实现绝对压制。
而潘亮对这种压制也是熟络无比,瞬间跪在地上磕头,成功消除了脑海中的痛楚——毕竟那些教父也总干这事。
虚影品阶可以提升,因此教父们的真理虚影多是四阶,加之本身灵武者境界高出一筹,压制效果自然很好。
脑海中兜兜转转,宋肆就这样沉默的坐在床上。而潘亮笔挺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果然是个苦差事!潘亮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敷衍一番就算了,哪至于这样?谁知道这人还有裸睡的习惯?还喜欢躺在床下?
他不会有龙阳之癖吧?如果他一会儿让我与他击剑,我到底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
脑海中胡思乱想,忽地听到身前传来一声清咳。忐忑抬头,只见宋肆面露歉意的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想些事情,忘了你还在这跪着了。快起来,地上凉。”
潘亮配合着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
“凉点好,凉点好,我刚好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