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提多丢人了。
就连被大家觉得最real最不在意这些的韩哲，此刻心里想的也是自己之前有没有嘴太毒得罪太多练习生。
想比韩哲，唐糖则诚实的多，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紧张，拍着胸口跟林烟然哭。
“哎呀怎么办啊，我好紧张啊，我的风格好像跟大家都不是很搭，感觉会被公开处刑。”
林烟然安慰她，“不会的，有我给你兜底。”
之前在宣布规则时，自己还在乐呵，笑练习生们单纯。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现在小丑就变成了他自己。
他在练习生那里口碑并不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所有人的第四选择。
所以早已经预想到即将会面临什么情形的林烟然勾唇笑了笑，“你这么可爱，到时候就让观众处刑我吧。”
镜头里，林烟然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轻松，好像并没有真的很在意。
*
宣布完规则后，便开始紧张刺激的第一轮选择。
大概是怕所有导师呆在一起会出现彼此之间练习生人数悬殊太大的尴尬场面，节目组好歹做了次人，让四位导师各自去一个房间，等待选手来敲门。
跟工作人员简单交接后，林烟然便被带到了录制现场。
四个房间两两相对，他的名牌被贴在了4号房。
旁边的3号房名牌写着裴洛，对面的1、2号房，上面的名字则是韩哲和唐糖。
林烟然推开4号房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莫得感情的拍摄机器，连个工作人员的影子都没有。
整个房间就他一个活人。
录制还没开始，林烟然看了眼房间，发现导师席的桌子上除了摆了水和装了练习生资料的平板外，剩下的就是些写签字笔和白纸了。
他将笔拿起来在手上转了几圈后又放下。
这是给导师记笔记用的，他估计自己等会儿用不着。
逛了一圈后，林烟然觉得房间里实在是有些无聊，便朝前面的摄像机走去。
他蹲下来，问摄像机，“接下来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摄像机乖巧的点头。
得知确实没有工作人员会来后，林烟然叹了口气悠悠道，“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坐牢至少三小时？”
他早就粗略估算过了。
60个练习生要全部选择完本来就够花时间了，加上制造节目效果以及跟导师的各种沟通，每个练习生最终选定导师差不多要花三分钟。
三个小时整整一百八十分钟，期间还要一直被摄像机拍，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摄像机后面的演播厅里负责拍林烟然镜头的导播听到这个形容后直接笑死。
坐牢三小时？
这烟然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耳麦里传来导演组的通知，林烟然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之后全场所有的房间里便响起了主持人熟悉的声音。
“四位导师已经全部抵达房间，分组环节正式开始，请练习生们依次进行选择。”
练习生们早就被排好了顺序，从A班最先开始。
A班的学员一共有九人，主持人刚通知完，立刻便有人举手想要第一个出场。
举手的人加万家鑫，他走到导师门前后，朝四个门都看了看，在镜头前犹豫了片刻后，选择推开了2号门。
毫无准备的唐糖猛然看到有人推门进来，欣喜不已。
她捧着脸不停的问镜头，难掩兴奋。
“第一个就选择了我？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哈哈哈哈？”
四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唐糖那边开门红传来的笑声立刻传遍所有房间。
而紧接着，第二位练习生选择后，唐糖的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又传到了几个导师的耳朵里。
连续两位A班练习生都选择了唐糖，原本自信又放松的裴洛和韩哲都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这个双向选择，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前两位练习生选完后，紧接着第三位第四位和第五位练习生也跟着上场了。
这次他们没有再选择唐糖，而是跟约好了一般，直接走进了韩哲的房间。
九个A班的选手眼看着已经过了大半，结果自己这边还一个都没开张，原本自信满满的裴洛，有些坐不住了。
靠坐在评委席的他松开自己交叉的手指，又频频变换着姿势，视线不由自主朝门口望去。
作为偶像出生的他，是四个导师里面唱跳说唱都比较全能的，其他几位老师虽然专业领域很强，但却都偏科的厉害。
所以他以为练习生们都会比较青睐他，早在宣布规则的时候他甚至还畅想过自己这边会不会因为人太多而太难选择。
可谁知现实这么打脸。
广播里主持人念出第六位选手的名字，裴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人会选择自己。
好在他的愿望成真了，对方果真选了他。
不仅如此，后面的三位A班练习生也一样都选择了他的队伍，这才让裴洛保住了颜面。
由于隔音效果不好，所有导师都能听到对方的动静，所以每个人大概分到了几个A班选手，大家心里都有数。
裴洛特地对着镜头指着自己的四个A班学员笑，“我这里竟然这么多吗？人少的导师会不会想揍我。”
看似开玩笑，实则在明晃晃的讽刺隔壁连张都没开的烟然。
然而裴洛并不知道，他这边正在嘚瑟的时候，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烟然已经悠闲的将所有练习生的资料看完，此刻正根据每个练习生的公式照给他们画简笔画。
林烟然的奶奶是著名画家，小时候有跟着奶奶画过一段时间。
他平时对画画其实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奈何基因这种东西就是如此强大，哪怕小时候只是三心二意的学过一阵子，他如今的画工依旧吊打绝大多数人。
镜头机智的捕捉到了林烟然的动作。
它悄悄低头往下拍，记录下了林烟然画画的全过程。
一张、两张、三张……
林烟然右手边被裁成小纸张的A4纸叠的越来越多。
在林烟然画到第十个人时，留在B组最后一个出场的宣亦涵终于来到了导师门前。
他冲着镜头犹豫了好久，一会儿走到唐糖的门前，一会儿又在韩哲门口纠结。
“其实我最想选的是裴洛老师……”
宣亦涵眼巴巴的看着门前裴洛的名字，之后又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他，他那里人气肯定很旺，选他的话我压力好大，总感觉自己会成为炮灰然后被流选……”
宣亦涵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闭上了眼睛，“不管了，就跟着直觉走吧，球球给我好运，球球裴老师不要刷掉我QAQ”
给自己加完戏之后，宣亦涵慢慢推开了裴洛的房门。
房间里的众人高声欢呼，裴洛也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欢迎涵涵。”
导师都这样迎接新人了，其他人也立马跟着大声说“欢迎涵涵！”
宣亦涵受宠若惊的道了谢，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后立刻缩了缩脖子，“哇裴老师您的人气真的好高啊！A班B班的学员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吧。”
裴洛得意的扬眉。
但在看到宣亦涵似乎没什么自信的表情后，立刻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不用担心，你的实力不输A班。”
节目组的隔音做的是真的差，只一墙之隔还耳目不错的林烟然，将宣亦涵说的那些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隔壁越是热闹，就衬托的林烟然这间房间越冷清。
就连负责拍摄林烟然的导播都觉得他有些可怜。
然而就在这时，林烟然的4号门却被人敲了三下。
林烟然好奇的看向门口，连忙放下手中的笔。
“请进。”
林烟然原本以为是哪个想不开的练习生选择了自己，结果没想到来人却是顾司邺。
顾司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扫了一眼空旷的房间后，直接走到林烟然身边。
他低头扫了一眼林烟然画的那些简笔画，然后随意的翻看起来，“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还行。”
林烟然起身无比洒脱的一笑，“已经做好了捡漏宝藏的心理准备。”
顾司邺手中的动作一停，盯着林烟然的眼睛看了看。
——捡漏宝藏？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烟然也回看过去。
——不然呢？这里这么多镜头。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彼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都不将之戳破。
林烟然突然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他跟顾司邺才认识不到一天，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却仿佛认识了很多年。
他们彼此想表达的东西，总是一个眼神就懂了。
顾司邺轻笑低头，将林烟然那些画一一翻完。
“你的画工不错，每个人画的都很传神。”
“多谢夸奖，小时候学过一点。”
“那能劳驾你帮我画一张吗？”
“现在？”
顾司邺点头，“对，不方便吗？”
林烟然拿起签字笔，摇摇头，“那就献丑了。”
话音刚落林烟然便低头在纸上勾勒起来，先是一个轮廓，后面是五官……
几分钟后，林烟然将简笔画画好了。
但相比之前画练习生，他用的时间要长了许多，画的自然也精细很多。
顾司邺将那张纸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后反问对方，“不签名落个款？”
林烟然诧异，随即开了个玩笑，“顾老师您想要我的签名直说。”
顾司邺嘴角一弯，也不否认林烟然这个说法。
林烟然重新拿起签字笔，在画像最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清楚原主的花体字怎么写的，便按照自己平时书写名字的习惯在上面写上了烟然二字。
铁画银钩，笔走龙蛇，写的很是好看。
顾司邺将签名和画像仔细的放在了口袋中，然后便转身往外走。
“我还得去其他导师那里看看，你自己慢慢玩。”
林烟然送走了顾司邺后没有再继续回去画练习生，而是在空旷的房间里转悠了起来。
演播室专门负责拍林烟然的导播看他来回转悠便跟同事聊起天来。
“看的出来烟然是真的很无聊了。”
“可不是嘛，他都被逼的一直画画了。”
“换我一个人在那里肯定发疯。”
“怪不得他说自己会坐三小时牢……”
大家聊着聊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有人突然道，“虽然他这边没人吧，但其实还挺有趣的。”
“是的是的，你能相信看他画画都能看一个多小时？诶，烟然人呢？”
几个人聊着天就没注意摄像头，结果再一回神，发现林烟然整个人都不见了。
就在大家以为林烟然是不是去上厕所时，他却从镜头的某个死角走了出来。
手里赫然拿了一本……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英语版）！
看清楚那几个字后，导播们都惊呆了。
“我靠，五三？？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哪里翻出来的啊？？”
“他，他要干嘛？？？”
林烟然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将自己刚刚从沙发和墙壁的缝隙里找到的五三放好。
随后只见镜头里他那双漂亮白皙的右手，又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签字笔。
然后他便埋头开始认真刷题了！
导播室内，几个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正在刷题的林烟然身上集体震惊。
当镜头里林烟然刚刷第一套试卷时——
导播叹息：“看把孩子逼得……”
工作人员担忧：“这些题他会做吗？”
半小时后，眼睁睁看着林烟然已经奋笔疾书刷了三套，正准备开始刷第四套题时——
导播惊恐：“烟然是魔鬼吗！！！”
工作人员失语：勿cue，正在组织语言中。
原来五三英语的正确打开方式竟是这样？？？？？
原本就是顶尖尖子生的林烟然刷题速度飞快，飞速刷完几张试卷后，估摸着也差不多快下班了，便将五三收了起来。
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后，他又在沙发靠垫背后找到了一个四阶魔方。
低头观察了一会儿，他又玩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杂乱的魔方就被还原了。
林烟然将魔方打乱，随后又飞快的重新还原了一次。
一直关注着林烟然的导播：？？？？？
您搁这儿玩魔术呢！！！
他是属狗的吗？怎么什么都能找到！！
最可恶的是还什么都能玩儿出花样来！！！
找了各种东西来打发时间后，练习生选择这个环节也接近了尾声，就只留下F班几个学员没做出选择了。
差点牢底坐穿，一心只想下班的林烟然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倒计时。
却怎么都没想到，他房间的4号门，再一次被人叩响。
来人小心翼翼的探头，在看到林烟然后朝他问好，“老师好~”
林烟然特别关心的询问对方，“你确定没有走错房间？”
夏星星摇摇头，将门关好后走到林烟然面前，“没有，我就是冲着烟然老师您来的。”
从头到尾都一个人坐着冷板凳的林烟然有些震惊。
面前的夏星星见林烟然表情有些奇怪，便给他解释，“您以前参加《最佳男声》时我就喜欢您了，当时我还偷偷用妈妈的手机给您发过短信投票，结果却被她发现暴揍了一顿。”
画面感实在太强，林烟然忍俊不禁，“这节目六年前的了，你现在刚满十八，当年岂不还是小学生？”
对方显然没料到林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的……还、还在读六年级。”
说完夏星星又有些感动，“不过您居然记得我的年龄诶……”
林烟然笑笑，“嗯，我刚刚看过你的资料。”
他之前无聊时翻了所有练习生的资料。
每个练习生的年龄、爱好、擅长位置以及练习经历差不多都存在了他的脑海中。
被自己喜欢的导师重视这件事情让夏星星很开心。
他开心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后，发现房间里空落落的。
“房间里就我们两人吗？”
林烟然点头，“实不相瞒，在你来之前，我以为房间里只会有我一人。”
按照一般人逻辑，正常人会接一句，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之类的客套话。
然而夏星星明显不属于这种，他的思维十分跳跃，听了林烟然的话后还特别高兴，“那岂不是说明我在这组稳了！”
话毕他跑到林烟然面前开始祈求，“烟然老师，看在我是您六年老粉的面子上，球球别把我踢出去。”
林烟然看着自己面前像个小狗狗一般可怜巴巴祈求着的小粉丝，忍不住将一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
“小星星，我劝你立刻摘掉粉丝滤镜认清现实。全场估计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我是香饽饽。”
镜头对面，听着两人对话吃着盒饭的导播和工作人员直接笑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