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妾,若是没有刘正和的宠爱,她这颗娇艳的花早晚都会枯萎。
毕竟身后没有权势滔天的娘家作为依靠,膝下又没有一儿半女仰仗,她已经进了刘家的门,就再没有退路。
禧姨娘心中焦急万分,跪倒在书房门前,娇弱的哭泣,声音有一种罕见的婉转腔调:“郎君可是厌了我,是我不该做错事,惹得夫人生气,我就该与我那孩儿一同去了,也好过被郎君厌弃。”
她忽然做势朝柱子上撞上去。
禧姨娘的贴身丫鬟吓得连忙拉住她,慌乱大喊:“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侍卫走出院喊人:“快来人啊,姨娘寻短见了!”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匆忙被打开,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消瘦许多的刘正和忽然抓住禧姨娘的手臂,急忙道:“青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禧姨娘弱柳迎风的半倚在他怀里,脸颊上一行清泪,委屈道:“郎君,我已经失去了孩子,不能在失去你了。”
她拉着刘正和的衣袖,看他的目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坠崖人。
刘正和被她的目光烫的心口一热,一时间鼻涕横流,将禧姨娘重重抱进怀里,沙哑着嗓子道:“我们都是苦命人。”
禧姨娘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
“夫人,老爷从书房中出来了。”
杨氏目光一亮,动作优雅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温柔笑道:“我们去看看夫君。”
“可……可是…”小云说话声支支吾吾:“禧姨娘也在那里。”
杨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低垂眼眸:“怎么,莫名一个月闭门不出,也是禧姨娘的功劳?”
小云低头不敢说话。
杨氏只觉得心中仿佛被冬天的寒风灌满,她重新坐回椅子,沉默片刻,说:“去,把兄长从江南带回来的蜀锦赏赐给禧姨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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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小门小户,祖辈上穷了几代人,还真没见过蜀锦这样的好东西。
她手上抚摸着软滑的蜀锦,上面的花纹像是被画上去一般深刻,似笑非笑:“这位夫人对我倒是真的好。”
宽容的有些过分了。
倘若她年纪大了,她也可以解释成城府极深。
可偏偏杨氏今年双十年华,比她还小两岁。
又是锦衣玉食富贵锦绣里养出的人儿,怎么如此沉得住气?
莫非她的儿子是她下令杀的?
因为有愧,所以才……
禧姨娘不得不去这样想,她呼吸沉了沉,黑亮的眸子里闪过恨意。
*
第二天。
杨家来人了。
来的乃是杨氏的兄长,在朝任三品都尉,又领皇宫千户带刀侍卫,是皇帝极为信任的人。
他首先拜访的是刘正和。
奈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刘正和不愿意见大舅哥,又知道他过来一趟,肯定是因为孩子的事情。
他父亲是一品公侯,大舅哥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他自认如今是个废人,没什么话语权,庆国公决定的事情,他是不敢有任何异意。
杨同至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直接去见了庆国公,他其实很想说老爷子你这事做的不地道。
杨氏是他的亲妹妹,杨家的嫡次女,以后就要守活寡了,怎能一点盼头也不给她留。
庆国公和杨同至在书房聊了很久。半晌之后,杨同至气的脸色铁青大步离开。
庆国公宁愿刘知邧未来不要杨家的助力,也要亲自培养刘知邧。
他认为这并非坏事。
刘知邧不能太高调,而杨家权势太盛,是祸是福犹未可知。
他其实早就心有盘算,只是不知道杨家的小子做事这么莽,做事霸道说话难听,他就顺着把天聊死了。
顺便差点亲家成仇家。
庆国公叹了口气:“这要是换成杨老将军,恐怕早就该怀疑了。不过年轻人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
不久之后,杨家就会换人来赔罪。
他看的透透的。
庆国公叹了一口气,笑了:“小子,为了你,老夫不得不当一回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