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道谢的龚佩宁神情里一点惊喜意外的感觉都没有,他从左棠怀里抽出一只手把纸袋接过。
左棠瞄一眼纸袋,依旧更关心龚佩宁可能被冻到的手。
“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再放回来。”
“好多了。”
龚佩宁朝左棠安抚一笑,他再回头去看孙嘉,语气和眼神里送客的意图非常明显,“孙哥还有别的事儿要一起告诉我吗?”
“你大概什么时候走?或许我们能……”
孙嘉的话没说完,就见龚佩宁眯眼看他,再肯定地摇头了。
“我们不会坐同一列火车。我和棠棠提前祝孙哥前途似锦了。”
孙嘉能感觉到龚佩宁话语里淡淡的嘲讽之色,龚佩宁似乎不看好他年后就回省城的决定。
可明明龚佩宁和他一样要走,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糟蹋左棠,如此含沙射影地嘲讽他。
“阿棠,你就没什么想问我,或问佩宁的吗!”
孙嘉的语气里满满是很铁不成钢的味道,他的提醒已经够明显了,左棠却还只顾着给龚佩宁暖手。
“什么?没啊。有也不想问你,我自己问阿宁。”
左棠瞅一眼突然生他气的孙嘉,只觉得莫名其妙。
说不过他家阿宁,就来找他的麻烦,好过分哦!
“罢了……不打扰你们,我走了。”
孙嘉差点被左棠的反应气笑了,明明他话都说这么清楚了,左棠还是一副陷在龚佩宁的温柔乡里毫无感知的模样。
他叫不醒装睡的人,左棠早晚有一天要面对现实。
龚佩宁立刻又换回温柔的神情看左棠,“我送他出去,在房里等我。”
“好,”左棠乖乖点头。
从左棠怀里抽出另一只手,又在左棠手上握了握,龚佩宁才起身送孙嘉出左家。
到前院靠近门口的地段,孙嘉终究还是没忍住再开口!
“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很不负责吗!”
“是吗?羡慕我?嫉妒我?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这话!”
龚佩宁并没有被激怒,但他在新绣房里彬彬有礼、温柔绅士的模样也完全不见了,眼底凝冰,嘴角噙着冷意,他将孙嘉的心理动机看得透透的。
以往孙嘉和左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作为不相干的外人没资格管,现在他和孙嘉的位置互相置换,也该是如此。
孙嘉与其说是为左棠担心,不如说是气急败坏,后悔莫及。
孙嘉气结,由此他更加确定龚佩宁对左棠只是玩玩而已,一旦龚佩宁能从三江村离开,他会比谁都割舍得快。
但继续和龚佩宁争辩下去也无必要,龚佩宁离开三江村、抛弃左棠的时限在那儿,左棠再不愿清醒也就这些时日。
“他执迷不悟,你无耻卑鄙,我自是管不……”
孙嘉话没说完,领口被一只手勒住,巨大的握力让他一时无法挣开,低沉冷淡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记住,左棠是你不敢要丢了的,现在他是我的了。”
话落,龚佩宁脸上重新扬起浅笑,并将孙嘉衣服上被他拽出的褶皱抚平了。
孙嘉惊讶于龚佩宁突然爆发的力气,也慑于龚佩宁的警告,一言不发,他头也不回地从左家离开。
龚佩宁目送孙嘉的背影不见,才反身把左家大门关上。
“龚大哥,吃饭了。大哥,小萝小树,吃饭了!”
左蔷和龚佩宁点点头后,又去了新绣房那边喊左棠和两小只。
三天前,左棠和龚佩宁帮她正式回绝了老韩家的议亲。
左家今时不同往日,何况他们家里龚佩宁住着,韩老大和韩老头面色不好看,也没敢当面说什么难听的。
左棠推门出来,扑进朝他走来的龚佩宁怀里,“你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
龚佩宁深刻反思自己刚才“示弱”过了头,惹左棠担心了。
“那就好……”
左棠靠在龚佩宁肩上,心情依旧低沉难过。
“你们先去吃饭,我们很快过来,”龚佩宁偏头和左蔷说完,他抱起左棠回到几步外的绣房里。
轻轻抬起左棠的下巴,龚佩宁神情认真又无奈地说明,“这点冻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看到孙嘉和你待一房间,我不高兴。”
非常明显且沉重的不高兴,然后他就“阴阳怪气”上了,但初衷是为了让孙嘉也不高兴,而不是把左棠惹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