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多么清楚。
看得,多么仔细。
越清楚、越仔细,岂不是越能说明,那一天的喻之卿,明知自己不高兴的情况之下,竟还冷着脸色,冷冷地给自己摆出一副冷冷的态度。
绝对是,故意的、有意的。
故意的、有意的,不想搭理自己。
程泊君听着,喻之卿不紧不慢地说完,心头,立时上升出来的,似就是这样地想法。
当即,迅速直起懒洋洋地身子,速速下床走出卧室,来到阳台上方,伫立在窗边,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打开阳台上方的落地窗子。
看似平静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任凭冷风,肆意地吹拂向自己的全身,让自己冷静冷静。
胸口却气得,呼呼直跳。
假如,喻之卿真得不想搭理自己,那倒是一辈子也别搭理啊。
现如今,又是道歉,又是想把自己的人挖走,为她去工作,便真诚满满地来上这么一出,谁需要、谁接受?
谁还没点做人地底线,谁还没点做事地风格。
明明,自己怀着一片赤诚之心,上赶着想和她交个朋友。
就因为自己上赶着,自己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就不值得交往了?
回过味儿来,感觉到自己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再想反过头来,随口说上一两句对不起,就想把事情一概而论地揭过去,哪有那么便宜地好事,也绝对不可能。
听不到,这个解释还好。
现下,听到了这个解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程泊君除却,气得胸口直跳,更气得恨不能拿头撞墙,或者,气得直想直接顺着窗口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方能,消散自己满腔地怒意。
可能,最主要的,她也只是气喻之卿,那一天对她那一番,看也不想多看上一眼地态度。
像极了,对方由外到内、由内到外,全都瞧不起她。
令她,在喻之卿本人走后,失魂落魄、心如刀割地难过了那么久。
久到,此时想起来,依然失魂落魄、心如刀割。
更想,气呼呼地送给喻之卿八个大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喻总,对于你的邀请,我想说的话,我已经全部和盛青溪小姐说过了,咱们,今天结束这通电话,就各自安好,后会无期吧。”
这一句话,程泊君说得似乎更加明白。
对于喻之卿的邀请,对于喻之卿的道歉,自己统统不接受。
不但不接受,自此之后,就连喻之卿的电话,就连喻之卿的人,也统统接也不想接,见也不想见。
就此一别,便是,彼此相忘于江湖。
话,虽然这么地说。
电话,却仍然处于未被人挂断的状态之中。
喻之卿似从这样地一幕,慢慢地品出来了点什么,别的意味。
赶紧,接着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程行长,那天…,我真不是有意不想理你的,你从山上一直跟着我,一直跟到了山下,中途,一句话也不和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怀好意,想对我图谋不轨地人。”
……
猜得,多么准确,多么正确。
自己,就是不怀好意,就是图谋不轨。
只是,这不怀好意、图谋不轨还没开始,马上就要宣告结束了。
本就,内心深处,抱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掖掖藏藏地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一眼心动、一眼万年的人,好不容易鼓起点勇气,先认识、再交往。
结果,它怎么就事与愿违地变成了,这个鬼模样。
人,生而为人。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像总喜欢口是心非。
尤其是,单恋和暗恋。
程泊君听着喻之卿,那似怎么联想,大概一时也联想不到,自己对她,最终怀有何种念头地说词。
之前便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此时又说出了,她们不要再联系地狠话。
可,那紧紧握在手心里,握着举在耳边的手机,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真就如她自己所说得一般,真的不讲一点情面地把电话挂断。
从今往后,各自安好,后会无期。
做不到,便要找点话题来聊。
这位喻之卿喻总,好歹也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对方不知道,她也不能、不忍心让对方,一直难堪下去。
这,就是喜欢。
喜欢,往往伴随着无尽地妥协。
妥协,又往往从不忍心开始。
“喻小姐,那天我只是想认识你一下,也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并没有想对你图谋不轨。”
“我…,现在清楚了,所以我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你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
今夜,程泊君因为接到喻之卿的来电,此时此刻,即使内心里,那对她图谋不轨地想法,正在如死灰复燃一点一点地被勾起。
勾起后,或又将呈现出排山倒海般地怒势滔滔。
然而,敢承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