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个女孩相比,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地枯燥乏味。
工作工作,挣钱挣钱。
除此之外,毫无追求,毫无新鲜感可言。
晚上,忙完一天的工作。
程泊君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家门,回到家里。
走进房内,径直走向客厅。
踯躅之后,慵懒地把自己的一副身子半靠半躺于沙发之上,似小憩片刻,似放松一下一整天高度忙碌的精神,再打算去洗漱及休息。
躺着躺着,白天那位叫欧甜心的女孩子,总是时不时地跑进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正所谓,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何论是,单身了将近三十年,又马上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程泊君。
可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个样子,恐怕不是怀春,而是说得难听一点,说成思春的意思还差不多。
记得还在上中学时,或者最早可以追溯至还在上小学时。
想到那时的自己,不知从何时起,遇见漂亮的女同学、女孩子,总爱偷偷地盯着人家多看几眼。
看完,心里总是现出酸酸胀胀的涩然,以及一种无以言表的羞耻。
面对她的那种行为,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应该属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群体和范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久而久之,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日日年年的消逝。
年龄越来越大的程泊君,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为何总爱多看几眼漂亮的女孩子。
或许,自己天生就喜欢女孩子。
从此以后,除了天知地知,仿若还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不大不小、似羞似臊的秘密,一直埋藏在了她的心底。
埋藏了,三十年。
都未曾,敢向任何人提起。
哪怕即使到了现在,事业可期、收入可观,依旧不敢。
归根结底,程泊君自认为,自己来自一个真正的农村,来自一个真正地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
爸爸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建筑工人,唯一的特长,也仅仅只是在工地上顶着烈日、顶着寒冬砌墙的时候,仍能把墙砌得比较直。
妈妈,亦更是普普通通,从她记事起,就在她曾就读过的那所中学食堂里帮厨。
帮厨,换成直白一点的说法,连为学生炒菜的机会和能力都没有。
即便,两人的工作性质属于正儿八经地需要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类型。
辛辛苦苦,长年累月。
皆皆拿着微薄的薪水,供养着一双儿女长大成人。
但从来,从无半句怨言。
此生,最最令他们值得骄傲与欣慰的事,莫过于他们终是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全部培养成了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走出农村,走进城里。
似翻身做主,似用知识改变了命运。
一辈子再也用不着再像他们一样,做着那么繁重、低下的劳动。
还有,回家种地罢了。
这样地家庭,这样出身的孩子。
谁,忍心让父母失望。
如果有一天,真得令他们感到失望了,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正在如此想着的时刻,身边的手机传出了‘嘀’一声的信息提示音,恢复静默。
程泊君及时伸出手去,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看上一眼。
然后,快速地坐起身子。
似严阵以待,似毅然决然。
一双手,定定地托举着手机回复起那条信息。
‘说说吧,这次要钱的理由。’
‘姐,我想给我女朋友,过个体面的生日。’
‘程仲君,这个理由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你给你女朋友过生日,为什么找我要钱?’
‘不找你要找谁要,难道你想让我找咱爸妈要?’
……
当即,心房、心田怒火上涌的火苗,‘蹭蹭蹭’地直往胸口上蹿。
差点烧得程泊君,吐出一口老血来。
看看,这嚣张、蛮横的态度。
听听,这理所当然、厚颜无耻带着点点威胁意味地口气。
若是,这个找她要钱的人,不是她自己的亲弟弟,她直想怀中揣上一把利刃,立刻去活刮、活剥了对方。
花着自己的钱,还这么牛气哄哄。
往事悠悠,不堪入目。
自从上了大学,程泊君便一边兼顾着学习,一边为减轻自己父母的负担,拼尽全力、想方设法地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
每年,每次暑假、寒假能不回家便不回家。
选择如此这般地做法,其实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目的,她既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父母,她也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弟弟。
那就是,她和她弟弟的年龄只相差了两岁。
两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的弟弟会紧紧地跟随着她的脚步,随之而来地离开家上大学。
他们父母的收入水平,根本无法支撑两个孩子一同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