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山村一如往常般静谧安详,偶有一两声犬吠与村民的说话声,看起来毫无异样。
大灰也没有变得紧张,还很撒欢地跑在她前头领路。
远远看去,里正方南山的家里点着灯,还不是平时幽暗的一盏油灯,火光亮堂堂地,显见有不少人聚在那里。
邬青叶便往那儿走。
迎面跑过来一个少年,月光下只看身影她就能认出来:“大石。”
方大石才十三出头的年纪,已经比青叶高了半个头。他瞧见她,眼睛都不由瞪圆了:“青叶姐!你回来啦?那,那什么反贼呢?”
邬青叶摇头:“他不是反贼,今天进村的那些人才是贼人。他们只是装成官兵而已。”
“啊?”方大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到底怎么回事?”
邬青叶顾不上和他详细解释,一边往里正家赶,一边问:“那些人有没有伤人?说了什么吗?”
方大石摇头:“没,没伤人。他们就是来抓反贼的。每家都找过了,没找到人。”
邬青叶轻轻点头,就是那时候泰叔跑来提醒她的吧:“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问里正,还有谁住在方家村。知道你住在山脚下,就过去了。”
也不用青叶再问,方大石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了下去:“后来又回来两个官兵,说你窝藏反贼,还带着反贼跑了,让里正交代你去了哪里。里正说山那么大他哪儿知道。那两个官兵本来守在村里,后来不知道为啥也走了。”
“他们都走了?”青叶微觉讶异,找不到人他们就这么算了吗?
“是啊,都走光了。”
如此一来,邬青叶更能确信那些人不是官兵了。但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方家村呢?会不会是因为发现野猪精的踪迹,追赶而去了呢?
她带着几分忧虑进入里正方南山的家。
方家村本就不大,三十多户人家,各家的家长也是村里上了年纪的长辈,此刻都聚在主屋里。
瞧见青叶进来,他们都不由露出惊讶之色,七嘴八舌地询问她去了哪里,窝藏反贼又是怎么回事。
方南山用力敲了两了下手中的拐杖,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方南山年过五旬,颌下一把花白的胡子,眉间有两三道深纹。他既是方家村的里正,也是氏族的族长,在村中颇有威信。
他神色严肃地望着她:“青叶,你说说看,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青叶的爹爹在狩猎时受伤,直到他过世前后的那段日子里,方家村的人都对她们父女俩照拂有加,并未因为他们是外姓人而另眼相待。
有很长一段日子,她是靠吃百家饭活下来的。
所以,虽然方南山的语气十分严厉,但青叶知道因为事关重大,他身为一族之长,自然会严肃对待。
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是收留过一个受了重伤的外乡人。但他不是反贼。我前两天才去县城里看过榜,根本没有通缉反贼的告示,今天进村的那些人,才是装成官兵的坏人。”
此言一出,屋里一片哗然,责备、质疑、求证……各种声音简直要掀翻了天。
方南山顿了顿拐杖,让屋里安静下来:“青叶,你把这件事从头说来。”
邬青叶一五一十将事情讲来。中间有几次引起众人议论,都叫方南山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