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正主都不气,又何必气死我们这些打工人?”吴千璐微微偏了偏头,一脸淡然。
“说得也是……”紧接着朱雪重重叹息一口气,“其实我也就是替行舟感到不平,要是他愿意在公众面前露脸,人气多半能翻好几倍。”
“请你把多半两个字去掉。”
“呵呵……”年轻的姑娘露出笑容,“千璐姐,你好像在凡尔赛。”
“请你再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是是是!”
这时手里所有的文件整理好,吴千璐才彻底转过身来问:“行舟现在在哪里?”
“我刚看他去阳台了,我偷偷去看了一眼,他在抽烟,好像心情不太好。”
“嗯。”吴千璐用手指点了点办公桌上一叠厚厚的稿纸,说,“这个部分的插画你尽快完成,不过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下班吧!”
“谢谢千璐姐!”
年轻的姑娘像小兔子一样欢快地离开了办公室,而吴千璐则往阳台走去。
两人口中所说的行舟,大名江行舟,也就是当红网文作家“一叶孤舟”的正主,只不过除了身边这些工作人员,鲜少有人知道一叶孤舟的真实身份。
除了知名作家这个身份之外,江行舟也是海山出版社的老板,一叶孤舟大火之后,江行舟攒下钱成立了海山,他所有小说的实体出版也都是由海山发行,吴千璐与江行舟大学毕业后相识,江行舟看重她的能力,便邀请她出任海山的总编辑,负责一应事务。
吴千璐拉开玻璃门,明朗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阳台,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大树,叶影参差,微风一吹,在月光下构成一副迷离的画,这一片的当地人都说,那棵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寿命,十分有灵气,你要是对它诉说心事,只要诚心诚意,说不定能够得偿所愿。
吴千璐对此类封建迷信的说法向来不以为意,若是一棵树能够让人心意得偿,那人类本身的努力岂不是就毫无意义?只是江行舟却总爱对着那棵树眺望。不由得她的目光离开那棵树,向阳台另一侧的男人身上投去。
皎洁的月光与鲜艳的火苗在黑夜中交融,烟雾呼出,又随着风在空中消散,正在抽烟的人,沉着眼睑,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只是单纯地在发怔,白色衬衣的前摆不松不紧地晃动,月光在他流畅的侧脸上跳跃,微长的头发被他用皮筋随意绑着,发现阳台有闯入者,他微微抬了抬那双不留痕迹的眼眸。
这样一个把英俊与漂亮完美结合,却没有一丝女气的帅哥,却在网上被划入了丑八怪的行列,可见网络使人眼盲心瞎。
“还不下班?”江行舟看了吴千璐一眼,随即掐灭了手中的烟。
“老板都还没走,我要是先走了,你以后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女人的小玩笑,江行舟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
“我是来对你一声,恭喜,今年的网文之王又是你,只是不知道这句恭喜,你打算再让我说几年?”
“如果你说腻了,正好我也想休息两年。”
“可别,我的摇钱树大人,恭喜这两个字我就算说个三五十年,我都不嫌腻。”吴千璐又笑着把一张邀请函递到江行舟面前,“今年的百大网文盛典去吗?”
江行舟没有多花一秒钟时间思考就回答:“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去吧。”
“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就是不死心,要知道你这张脸可以胜过任何形式的广告,可惜你只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码字机器,现在网上武大郎的颜值都排在你前面。”把邀请函收回,吴千璐也跟江行舟一样,把双手搭在阳台的围栏上。
“当一个机器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行!”吴千璐低头看着地上的烟蒂,又说:“你要是想抽就继续抽吧,不用在意我吸不吸二手烟,码字机器可以不必这么体贴。”
江行舟却说:“现在不想抽了。”
这话说得叫人分不出真假,就像说这话的人一样,江行舟,一个几乎让人挑不出缺点的男人,无论是长相、才华,甚至于赚钱的能力,都是万中无一,就连脾气都是一顶一的好,他做事总会做好每一个细节,不叫人尴尬或难堪,就连抽烟他都会背着所有人,不给别人造成困扰或伤害。
江行舟就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的青花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但吴千璐却总是觉得他冷冰冰的,这冷自然不是他外表清冷,更不是他对人冷淡,而是因为江行舟的心是冷的。
他会对所有人体贴温和,不过吴千璐知道这些都不过只是江行舟与人相处的惯用方式,他从来不会表现出特别喜欢什么,亦或者是特别讨厌什么,他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一视同仁,即便是跟江行舟相识七年的吴千璐,很多时候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例外,那可能只有一样——篮球,江行舟喜欢看篮球赛,虽然吴千璐从来没有见过江行舟去打过篮球,但他的确是个十足十的篮球迷,准确说应该是凌鹰队的忠实球迷,只要是凌鹰队的比赛,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江行舟一定会一场不落,偶尔没赶上直播,回放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吴千璐突然明白了江行舟躲在这里抽烟的原因,她问:“凌鹰队总决赛输了,所以你心情不好?”
江行舟没有回答,不过也有些时候,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你这人真是,自己拿了多少荣誉,你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场比赛的输赢却可以影响你的情绪。”吴千璐的眼神定格在江行舟的脸上,嘴角的笑容多了一抹调侃,“别人都是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你的颜如玉在球场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