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没上去,面色有些犹豫,“你不带福子,等会儿小舟翻了怎么办?”
前些日子宋青舒稀烂的技术还历历在目呢。
宋青舒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第一次不耐烦地朝她吼:“快上来,不去就算了。”
福子见主子又要发怒,连忙站出来,“姑娘,您就上去吧,王爷如今……”不敢多说,只以神色表明没有问题。
司南很快领悟了,连忙踏上去,摇摇晃晃坐好后,心道了一句真幼稚。
她也不想惹恼宋青舒,若有可能,日子谁都想过好的,她又不傻。
站在岸上的燕燕和福子看着两人的小舟走远,不由一起松了口气,又相视一笑。
福子有些感慨,“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变了好多?”
不理会燕燕疑惑的目光,福子满眼都是欣慰,被诺诺姑娘打破头的王爷,倒真的像个正常的少年郎了。
司南今日出来,心情与平日不太一样,她心底有了主意,只待慢慢实施。
小舟在无穷碧的荷叶间悠悠荡荡,水也比之前深了,宋青舒手中的竹竿划的很快,水声潺潺,惊动的蜻蜓四处飞散,碧蟾入水声不断。
宋青舒不停手,似乎怕她又下水摸东西,很快到了荷池深处,荷香浓郁,一改之前残荷满塘的模样,藕荷叶繁茂直盖没顶。
景致倒也新鲜,可这夏日里,荷塘密不透风,夕阳都还未散,司南苦夏,本就穿的薄纱,这下香汗淋漓,衣衫都贴肉了。
司南有些难受,又不想坏了他的兴致,这人有病,不能常理度之。
“这荷塘怎么这般大?连接着哪一处呢?”
宋青舒也热的满头汗,不过趣味不减,像个找到乐趣的熊孩子,指了指荷塘另一头,“那一处,是玉带河。”
司南看过书后便知道,玉带河极长,悠悠荡荡围着玉京城整整一圈,听说本来只是半圈,大庸开国皇帝觉得水能聚祥瑞,便着人硬生生将玉带河改了道。
这一处的玉带河,便是人工开凿。
她心头一动,觉得时候正好,伸手掐了一朵荷花,捧在手中,“王爷,你答应我的事儿,算数么?”
宋青舒脸色一顿,眼神冷冷瞥向她,“诺诺,要我放你走,绝无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司南嗤笑,浑不在意,“王爷,我又不是傻子。”语气似这小舟般悠悠荡荡的,自在悠闲,“我只是想与你商量,在后院由我亲自开辟一个小的荷池,行么?”
“出来看不就行了。”
“你能出来看,你能让我出来看?”司南白了他一眼,“端王爷,我有自知之明,宅院中无聊……你就说行不行吧?”
语气已是不耐烦。
宋青舒闻言轻笑起来,看她神色自然,一张脸白中透粉,颌角有一滴汗水,顺着光洁的脖颈滑到凸起的精致锁骨,随后又顺着落进沟壑,消失在杏黄裹胸合欢襕裙里。
薄汗轻衣透,肩头薄纱落下,露出圆润粉臂,美人端坐粉荷碧叶中,又是难得的温软。
宋青舒眸色不由深了些,脑中泛起不合时宜的东西,不过他神色倒是变得松快,“当然可以,我给你拨人。”
司南听到确认的话,心头一根紧绷的弦微微舒缓,又轻轻松了口气。
夕阳下的荷塘美不胜收,热气散尽,宋青舒撑杆的技术依旧不太过关,晃晃悠悠的,惹的司南银铃般地笑声在荷塘上空飘荡了许久。
宋青舒得了美人几句夸奖,也绷不住一张冷面,弯唇笑的含蓄,两人倒真像是游玩的夫妇。
尽兴而归后,岸上多了个锦瑟,司南心觉有异,锦瑟今早就不见了,她也不表现出来,大大咧咧的带着燕燕走在前头,嚷着要先回去洗漱。
宋青舒笑着看她走远,并未阻止。
锦瑟还未开口,就被宋青舒一巴掌扇倒了,一边的福子神色毫不意外。
宋青舒的声音似热铁沁水,怒气沸腾,“你既是自己愿意来这伺候,就应该懂得谁是你的主子,本王看,宫里,你就不必再去了。”
锦瑟连忙跪下,捂着脸额头触地,“奴婢忠心于王爷,绝不敢有二心,是太后关心王爷……”
宋青舒懒得与她争辩,鞋尖扶起她下巴,满脸讥讽:“你那好姐妹的手,是本王剁的,你以为本王真查不出来是谁漏了诺诺的消息?”
他其实也才知道不久,那女人被抬下去后,他就抛诸脑后,直到福子说到才想起来,有的时候,总要敲打一下才行。
看着锦瑟眼中积蓄的泪珠,宋青舒不屑敛目嗤笑:“奴才就是奴才,就要守奴才的规矩,本王宽厚,诺诺说在宫中是你帮了她,今次暂且放过你,心生怨怼这种愚蠢的事儿,本王相信你是明白的。”
锦瑟看着夕阳下宋青舒被拉长的身影,清冷又淡漠,泪珠不禁滚滚而下。
福子有些忐忑,“王爷,要不要奴才将锦瑟送回去?”
宋青舒冷笑:“罢了,母后那我自有应对,不过,那个断手的,赶紧处理了,免得吓到诺诺。”
福子连声答应了,心头微叹,虽断了手,但能留一条命已是幸运,此番结局,何苦来哉。
快到中秋,当荷塘里游人渐多的时候,宋青舒便不许司南再出去了。
司南却没多说什么,宋青舒说话算话,果然拨了不少人给她,专修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