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来路不明的人的兄长,谁爱当谁当。”刘子宁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径自坐了下来。
徐慈心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不知所措的看看云羡,又看看刘子宁,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心疼云羡,却没法不护着刘子宁。
“云羡……”
徐慈心犹自说不出话来,刘行止已经拍了桌子,他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瞪着刘子宁,厉声道:“你这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什么来路不明?她是你亲妹妹!”
刘子宁脸上毫无惧意,梗着脖子道:“父亲认她,我可不敢认。”
两人针锋相对着,众人不禁哗然,人们原本对云羡的身份便是存了疑,如今连刘府嫡出的大少爷都这么说,想来这里面也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原本有几个世家公子看着云羡相貌极好,都动了让家里帮忙说亲的心思,如今也都歇了。
妾室也就算了,正妻若是来历不明,是要被人家耻笑的。
刘行止强压着火气,就差没把茶盏扔在刘子宁脸上。
这个没脑子的蠢东西,若不是怕明日全京城都议论他在女儿的及笄礼上打了儿子,他真恨不得打死他。
眼见着事情没法收场,徐慈心急得要把帕子都绞断了,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宝贝儿子,两个都是暴脾气,她一个也劝不动。
刘念倒是有些小得意,她斜睨着云羡,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羞愧和痛苦,然而云羡只是淡淡的,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事实上也就没什么关系嘛。
云羡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站着有些累,她倒挺乐意看看这场戏怎么收场。毕竟她活了两次,都没见过刘子宁这么蠢的人。
他认不认她无所谓,可他当众这么做,就是打刘行止和徐慈心的脸,不对,简直是把刘行止和徐慈心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
“那个……”
云羡提高了声音,见众人都齐齐看向自己,方道:“我也不稀罕他做我兄长,他既不愿意也就罢了。”
徐慈心掐着自己的手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红了眼圈,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云羡不咸不淡的声音:“这么蠢的兄长,我才不要呢。”
“你!”刘子宁猛地站了起来,还没说完,就被云羡打断了。
“嬷嬷,我自己簪了这玉簪可使得?”
主持及笄礼的妇人有些为难,可场面已然如此,她又不是被门夹了脑子,自然知道没法再请刘子宁上来了。
她看向云羡,踟蹰道:“这图的便是个好寓意,自己簪只怕不好。不若大小姐在宾客中选一位公子为您簪上,只当是义兄也就罢了。”
云羡点点头,道:“那便如此罢。”
左右她也不在乎什么及笄礼,更不在乎随便认个便宜义兄。
她看向宾客席,只见众人都低着头,大概是怕和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小姐扯上关系,又或者是怕得罪了刘子宁。毕竟刘行止不会和他们计较,但刘子宁会。
萧叙白倒是坐的笔直,不过他一贯讲究什么君子之风,总是提着一股子精气神的。他直直的看着云羡,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只是唇紧抿着,好像很紧张似的。
云羡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拢在袖中的手指一定攥得紧紧的,这种怕被老师点名的感觉她太了解了。
说实话云羡也不愿意喊他,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让你装大尾巴狼,看我不恶心死你……
“我来罢。”
云羡一怔,只见徐思温站了起来,他步履轻盈,很快就走到了她身边。
他坦荡的笑着,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道:“表哥也是兄长嘛,我给你簪可好?”
云羡笑着将玉簪递给他,道:“那就有劳思温表哥了。”
徐思温大大方方的接过玉簪,很仔细的在她发髻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这才慢慢簪了上去,道:“恭喜云羡妹妹及笄。”
徐思温是永平侯府的世子,他本人长得玉树临风,又温和知礼,不知是多少京中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如今见他重视云羡这个表妹,女客们的心思便都活络起来,想着千万要与云羡交好,不能得罪她云云。
刘念心里恨极,面上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了不快,道:“恭喜姐姐。”
云羡亦朝着她说了一句“恭喜妹妹”,只要刘念不作死得罪她,她也乐得陪她演姐妹情深。
余光中,云羡瞥过萧叙白的脸,只见他脸上微微有些发白,想来是方才被她吓的。
当真是不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