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期盼了,我不是天灵根。”
虽说无法确定自己的灵根纯度具体是多少,但是不是十全十美、完美无缺还是能感受得出的。
问尺炸毛:“我期盼什么了?!”
傅长宁目送陈夫子离开,转身去藏书馆,一边和它说:“你的期待已经透出天河珠了。不过不用想了,也不用吓我,灵根本天成,这种剔骨挖灵根之事,想来连结丹时的心魔关也过不了吧。”
修道修道,修得既是顺天,也是逆天。
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心境畅达、一往无前,也就是说道心得坚定,凡事得能过自己心里那关。自己那关都过不了,基本也别指望天道给你过了。
连自己的灵根天赋都信不过,要盗取别人的,还指望什么大道?
心魔关这一点还是问尺曾经跟她科普的,如今却反过来成为了掣肘自己的东西,问尺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半晌才愤愤不平道:“好了好了,就你道心坚定行了吧?”
傅长宁眼也不抬:“谢谢夸奖。”
问尺忿忿地在天河珠里刨土,但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傅长宁,真的一天比一天放得开了。像是地里清苦倔强的小白菜,在灵气与底气的浇灌下,变得一天比一天自信水灵。
相比较曾经的苦大仇深,它还是更喜欢她如今的模样,这样才像一个健健康康的少年天才嘛。
傅长宁去藏书馆为的是找书,却没想到正好撞见李夫子匆匆从廊下离开,肩上还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她没多想,李夫子这些时日还算安分,而且徐少征上次收到她提醒后,回信说送给她一份小小人情——他给李家村找了一个新夫子。
估摸着时间,这几天也应该快到了。
她打算找个时间去问问村长,李夫子的聘请期契什么时候到期。
小玉之前和她吐槽,说偷听到她爷爷和人交谈,李夫子以离开为要挟,要求下个月月银涨到五十两银子。
委实是狮子大开口。
既然村长不好开口,那她来开口。
就当她离开之前,为村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好了。
既是谢生养培育之恩,也是还清尘缘因果,从此万般心事无忧,一心只求大道。
进了藏书馆,依旧是熟悉的灰尘味,傅长宁推开窗,又施了一个洁净术,方才觉得空气清新了几分。
她循着记忆,去找自己想找的书,找着找着,忽而发现有些不对。
——她前段时日里放进来的,那批亲手抄完后装订成册的书,好几本似乎都不见了。
藏书馆书目多,又少有人整理,常年处于一种较为混乱的状态,有些书和竹简堆在角落里都快生灰了也没人来打扫,以至于经常出现缺书短书的情况,只要问题不大,大家也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能进来的都是塾中学生,过段时日就回来了。
傅长宁平日里也不在意这些。
可不见的偏偏都是她新抄的书,这就很微妙了。
傅长宁又去找了其他书,终于发现了一件事,不只是她新放进来的书,准确来说,馆内所有放了好几本的书,都或多或少有所丢失。
似乎有人在踩着这个点,拿走有盈余的书,却又不至于让人一本也找不见,从而发现端倪。
要是之前,傅长宁还真没发现。
但这次,非常不凑巧,被拿走的书是她亲手抄的,少了一本,她都能轻易发现。
方才匆匆离开的李夫子身影,在傅长宁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拧眉,是他拿的吗?
正好李小玉和几个同窗找过来,撞见她又惊又喜,问起她上午没来上课的原因,傅长宁一概以昨夜回了老屋,不小心睡过了头为由头带过。
李小玉取完书,邀她回家吃饭,傅长宁正好有事想问村长,自无不可。
饭后,傅长宁单独见村长,把发现藏书馆少了书的事说出来,又陈述了自己看见李夫子背着大包袱离开的事实。
为了避免自己有偏见,她话说得相关客观。
村长却是眉头紧锁,不见半分意外之色,半晌才叹气道:“不用怀疑了,应该就是他。村里有人亲眼看见过他在书局里卖书。”
傅长宁不太理解:“那就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
村长苦笑一声:“找不到新夫子,我们又能如何呢?真要撕破脸,孩子们也不用读书了。”
村长的难处和挣扎完全可以理解,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再面对这样的事,傅长宁已经不再会觉得是天大的事儿了。
她有心想说出新夫子很快会到的事实,却又觉得口说无凭,还是等人到了,给所有人一个惊喜比较好。
恰在这时,村长家门前,一辆青色围帐马车缓缓停下。
一个青衣纶巾的中年人下了马车,在小厮的带领下,敲响了大门。
“请问,这里是村长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