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盖聂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眼里仿佛要冒出光来。
历代以来,鬼谷一脉出世,便意味着战乱纷争,所以才有了‘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一言流传于世。
到了盖聂这一代,师弟卫庄仍然继承先辈之志,匡扶弱小,所以他来了han国。
而盖聂自己,因为性格的缘故,不忍天下苍生再受战乱之苦,所以他去了七国中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秦国。
这也不正是白苏这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体现。
而一旁的韩非也是如此,白苏的这一句话,与他的凶侠义侠之分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前辈对韩非之法也是颇为推崇。”盖聂说道,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关联。
“剑有双刃,只看你如何去利用,就如同秦国的罗网,若使用得当,它便是高悬在六国头的一柄利剑,若是掌控者稍有不逮,便会使其化为凶器而噬主。”白苏若有所指。
盖聂自然知道白苏话中的意思,作为一国王,却被自己手中的凶器制约,甚至敢于刺杀王驾,这也是嬴政隐藏行踪的原因之一。
“前辈高见,看来前辈对用剑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白苏闻言,却是笑道:“见解说不,不过,庄子有一篇《说剑》曾言: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
“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铗,为诸侯之剑。”
“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此为天子之剑。”
盖聂默然,而后开口说道:“庄子这《说剑》一篇却是道尽了天下之剑。”
“却是不然,这天下除了此三剑之外,还有许多,道家有道剑,儒家有儒剑,墨家有墨剑,农家有农剑,法家有法剑,纵横家有纵横之剑,甚至就连阴阳家也有着阴阳之剑。”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正是持以法剑,才得有如今日之盛况。”
闻言白苏却是摇头,缓缓说道。
盖聂也颇为赞同,说道:“如商君、九公子一般所主张的严刑峻法,的确为一把治世的利剑。”
“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韩非开口说道。
“请!”
听到此言,盖聂抱拳向白苏和韩非各自行了一礼,然后让开身位,一手摊开道。
见此,白苏韩非也不拘礼,便直接走了进去。
宅院之中,溪湖之边,只见一白衣男子站在那里,脸带着半边面具,让人看不出到底是谁。
盖聂与卫庄两人则是跃屋顶,分立与两边屋檐之,注视着下方三人。
“你在等我?”韩非走前去问道。
“是的,我在等你,不过,却还有白子的到来。令人惊喜不已。”白衣男子回道。
白苏没有回应,只是站在一旁,他想看看,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和同样名传后世的法家圣人韩非子之间,会有怎样的碰撞。
“我曾经听人说过,身处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我很好奇,在这样破败的庭院中,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白衣男子眼里露出好奇的神色,缓缓说道。
韩非笑道:“有些人没有见过王阳,以为江河最为壮美,而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
看着手中从地捡起的树叶,韩非道:“我曾经流浪。”
“为什么流浪,难道家国不容?”白衣男子问道。
韩非答道:“为了寻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