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睁开眼睛后见到的是夏雪的脸只愣了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的情况。自己被变异丧尸挠伤，小腿的伤口虽然被自己做了紧急处理，但还是被丧尸的毒素感染。本以为就要这么和其他受害者一样丧命或者更严重——变成丧尸，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却又救了他。

没错，她又救了他一次。

明明知道他有很大几率会死或者变成丧尸，她却依然选择救他。

明明他都将她推进了金库，给了她一片安全之地，她却反过来把他也拉了进来。她这一拉，现在看来——是直接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看了看四周，盛水的存物柜、布巾、空矿泉水瓶、药箱，感受到自己身下柔软的折叠睡椅和空调被……加上女人一对潋滟的桃花眼下明显的黑眼圈……想必为了照顾他，她这几天没少操心。

这几天他昏迷着浑浑噩噩的，但却还记得她温暖的怀抱和轻拍着他脊背时的那些温言软语。虽然他自己都觉得羞耻，但也不得不承认——若没有这些充满善意和关怀的鼓励，他未必能有足够的求生欲坚持到现在醒过来。

她像是和煦温柔的避风港，用怀抱将他轻轻柔柔保护着，给他安慰，令他摆脱绝望。

一股暖意在胸口挥散不去，迷迷糊糊间他告诉自己——这应该就是真情。当一个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急关头还能义无反顾、不惧危险地帮助他人，那一定就是爱了。

当然，楚曦知道夏雪对他的这份爱和男女之间的爱情无关，因为他并没有从她的眼底看到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倾慕和想要征服与独占的欲望。她对自己的感情……大约就是姐弟之间的亲情了。

楚曦将头枕在右手臂上，定定凝视着蹲在他床前的女人。

她微卷的长发被她束在后脑成马尾，但前面还有些碎发黏在额头上。女人艳若桃李的面颊上有些汗渍，左边脸颊上还被压了个拉链的印子，明亮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明明应该媚气十足的脸因此竟然显得有些呆萌。原本应该精致到头发丝的女子现在却毫无形象地蹲着，粉色的丝绒运动套装已经脏得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搭在床架上的十指没有做任何美甲甚至没有涂指甲油脏兮兮的，其中一个指头上还裹了个创可贴。但就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楚曦却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像是被加了十八层美颜滤镜，不仅魅力无边还充满着神圣的光芒。

“你……你好点了没有？”夏雪见少年只呆呆地凝视着自己，心跳都乱了。

这是怎么回事？别高烧一场下来，把人给烧傻了吧？

楚曦被她这么一问，也如梦初醒般回了神，张口回答道：“好多了。”

蓦地开口，声音却微弱而嘶哑。要不是夏雪离得近都差点没听到。

“啊！你嗓子还没好，先喝点水。”夏雪想到之前他嗓子就是哑的，连忙找出一瓶矿泉水来拧开盖子递过去。

少年冲她善意地微笑，如春风拂面、春花初绽、晨曦微露，看得夏雪一颗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撑起身体打算坐起来喝水，可还没坐起来，空调被却因这个动作滑落下去，露出了下面印着大红唇的T恤衫。

楚曦低头一看，脸上的微笑凝固住：“……”

他怎么会穿着这么一件品味奇特的T恤？

夏雪也是一惊，突然想起自己前天给他换了这衣服的事。

“额……我……我是真的没找到别的衣服。”她尴尬到脑门暴汗，手中的矿泉水瓶差点拿不稳。

楚曦不置可否地看了夏雪一眼，似乎有点介意又似乎不甚介意，弄得夏雪尴尬得恨不得就地挖个大坑跳下去，然后用挖出的土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