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蕾现在只觉得生无可恋,真的快要给自己气死了。
她不由得把小脸枕在膝盖上哭唧唧。
“周时雨,你们店干嘛不学人家网吧开通宵啊?”
“倒也不是不可以。”
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在深夜里突然回应了她,吓得明蕾一个激灵。
……
像做梦似的,明蕾抬起头就看到让她魂不守舍、干出想揍自己的傻事的周时雨,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周时雨此刻穿了一套家居服,只在外面套了件短大衣,和她一样连拖鞋都没换,白白的脚指头软踏踏地踩在轮椅踏板上。
啊呀!明蕾惊奇地发现,他的脚指头和他的腿一样细长细长的,长度都快赶上她的手指头了。
不过,他这套行头意外地和现在的她好般配。
她刚才出来的时候,也是一套睡衣加外套,赤着一双脚丫子踩着拖鞋。
啊呀!好凉!不过,好开心!
第一套情!侣!装!get√。
明蕾悄咪咪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兴奋得像是偷了只尖叫鸡、摸了只二哈狗。
转念又想捶自己的头,脑子被狗吃了吧。怎么一看到他,就气不起来了呢?明明,刚才还在生他的气呢。
明蕾心里有点不舒服,一噘嘴硬是把脑袋别过去。
周时雨被她整得一愣,想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猫着腰冲别着脸的明蕾,小心翼翼地问。
“这么晚了,你有事儿吗?”
!!!
这句问完周时雨也想捶自己的头了!
这比“你酒醒了吗?”、“你不要多想”、“给你骨折价”,还要让人觉得尴尬。人家又没说是来找他的,他在这儿恬不知耻算什么劲儿?
周时雨觉得自己的脑袋肯定是被枪打过了?!自从被明蕾表白之后,就一直不正常。
果然,明蕾懵懵懂懂的抬起头,一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瞬间,周时雨倒抽凉气,一下子喝了一肚子冷风,把自己喝咳嗽了。他勾着脖子,“咳咳咳”不停,越着急越停不下来,俊脸也给憋红了。
明蕾心下到底过意不去,最终还是软下来,蹲着身子一点点挪过来,仓鼠似的仰头看着他红红的眼尾。
“师兄,你没事儿吧?”
周时雨一边咳一边摇头,心道:你别问,你一问,我喉咙里更痒了。
明蕾则没留意到什么不妥,她记起周时雨放水壶的位置,明蕾想也没想,顺手就从他轮椅背后面的储物袋里翻出了个水壶,将壶口轻轻一掰,送到周时雨面前。
“喝一口,压一压?”
周时雨被她这举动搞懵了,大脑宕机了好几秒。
明蕾看他不动作,摸了摸手里的水壶,转身从自己带过来的两个热水瓶里兑了一点热水进去,又捧到他面前。
“这下不凉了。”
……
后来,周时雨完全想不起来剧本是怎么演下去的。
只记得黑暗的夜里有束光,独独落在了他身上,那是明蕾身上发出的光,好像天使的光环一样。而这美丽的天使,正盈盈着大眼眸一瞬不瞬的望向他。
他忽然就好想、好想造一座大房子,偷偷把她藏起来。
……
周时雨喝了几口温水,果然不咳嗽了。
他垂着眼帘,耳朵尖红透,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又和明蕾道歉。
“我出事那段时间,做过气管切开,插管时间长了,里面的神经比较敏感,你别介意。”
明蕾摇摇头,把他的水壶原路放回椅背后的储物袋里。
其实,明蕾好介意啊,介意他为什么在图书馆前说她喝醉了,介意他刚才那样问她“有事儿吗”。她难道就不能过来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她?
可是,明蕾现在舍不得了。
他曾经历过生与死,曾经历过从无限风光到无人问津。那些大风大浪,她这个小菜鸟这辈子恐怕都无从体会。
但在这凉风习习的三月夜里,他穿着家居服,像是匆忙间出门又赶了很久的路,微喘着出现在她面前,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溢着缱绻和担忧,明蕾就打算原谅他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没有勇气承认也没有错,既然大家都没有错,为什么还要问缘由?
明蕾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再看向周时雨的眼神也明媚了几分。
明蕾问:“师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啊?”
周时雨:……
周时雨的耳朵更红了。他并没打算瞒她,朝斜对面的网咖指了指。
“那个网咖的老板是我初中同学,之前遇到过我们在一起。他刚才在店里看到你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我们书店门口,不放心,就给我来了电话。”
所以,周时雨小哥哥果然是因为担心她,连衣服鞋子都没换就跑出来了呢。
明蕾顿时热血沸腾。
耶斯!
我可以!
我太可以了!!!
…… ……
不远处的巷子里,听墙角的李响,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
你才在店里,你们全家都在店里。老子也好响回店里,特么太冷了!赶紧给老子消失,再不消失,老子吃狗粮要吃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