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楚淮舟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花了几分钟先结束手头上的事情以后,楚淮舟便将手机揣进兜里,准备出去吃些东西。
他答应了小家伙,自然就得做到,免得以后说话都没底气。
楚淮舟没养过孩子,但却也清楚,要想教育小孩儿乖巧懂事不撒谎,自己就得先做好表率。
虽然傅年年只是游戏中的角色,但楚淮舟并不会因此改变对他的态度,也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不过一想到吃螃蟹......
先不说今天公司餐厅的食谱是什么,有没有螃蟹,这个点过去也凉得差不多了。
与其让冯秘书帮他打包一份回来,不如就趁着这时间出去找他那几个兄弟叙叙旧,顺带请他们吃顿饭。
上一次聚会好像得是半年前了,秦浪和陆深文一直想约他出去都没机会,眼下他自己腾出时间来,也算是回报一下上次他们“开解”自己关于游戏氪金的事。
而看着楚淮舟从办公室里出来,还顺手关了里边的灯的冯秘书:“......”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这两天赶的项目已经顺利完成了?他手上的计划书不是正在三改吗?
但是,不是完成了的话,为什么他会看到他家老板提早下班的身影?
其余的助理们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楚淮舟醉心工作,在业内是出了名的。
尤其是正赶进度的日子,谁见他早下班过?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冯秘书自己都没有想通。
他正要上去问两句的时候,迎面走来的楚淮舟自己先开口了。
“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没必要这么着急,今天就先下班吧。这个策划下下周一再给我就行。”楚淮舟道。
冯秘书:“?????”
昨天说着要尽快出方案的人是谁?昨天自己还熬到三点的人是谁?
但冯秘书敢问吗?他当然不敢问。
不仅不敢问,他还身先士卒地关了文档,招呼起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叫什么?这叫听领导的话。
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直到楚淮舟进了电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扭头问其他人:“今天的太阳从哪儿出来的,还记得吗?”
其他人:“好像是西边。”
冯秘书点头:“我也觉得。”
楚淮舟尚且不知道他走后其他人是怎样惊讶又不敢相信现实,他站在电梯中,看着电梯门上映出来的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
他本来是不会在手机上花太多时间的,但现在却也觉得自己有些离不开它——时不时的,他就想掏出手机瞧瞧傅年年在干什么。
即便此刻的他明知道傅年年正在睡觉,但他这手就有些蠢蠢欲动。
这种内心的纠结,往日是绝不可能出现在楚淮舟身上的。
坚持了两秒钟,楚淮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将手机从兜里取了出来。
屏幕亮起时,那个傅年年噘嘴亲亲的过分可爱的图标一下就撞进楚淮舟眼中,异常醒目。
楚淮舟盯着他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右后方看去,一个白色的圆形摄像头正按在电梯右上角,代表它运行的指示灯闪着光色的光。
楚淮舟:“......”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人瞧见他手机上的“崽崽养成APP”。
绝对不能。
所以,尽管他真的很想打开游戏看看傅年年此刻的小模样,他都克制着自己重新将手机塞回了口袋中。
而此时此刻,坐在监控室里的保安正好就那么巧合地对上了某个监控探头视频中,楚淮舟直直望过来的视线。
保安:“......”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在工作时间摸鱼!
从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到处都是监控和路过的员工,楚淮舟便一直压抑着,一直到他坐进车里才终于能掏出手机来看了。
傅年年依然还是之前睡着时的模样,连姿势都没有变化,靠在那儿呼吸平稳,睡颜恬静。
楚淮舟不知怎的,瞧见了傅年年以后,心中的那点躁动便平息了。
若是他能原原本本地把他的这种感受告诉秦浪或者是陆深文,那么楚淮舟便会知道,他如今正处于游戏的新鲜期。
在这个时间内,是打开游戏看上那么一眼也好,是打开手机对着界面发呆也罢,只要是在游戏中,他就会无比自在,而关掉游戏,他就浑身难受,就想着打开它。
打开游戏能干什么?像那些需要体力却用完了体力的游戏,像那些需要时间等待却没有加速卡的游戏,打开以后要么只能操作角色到处打转,要么便只是发呆。
甚至像楚淮舟这样,傅年年还在睡,他就只能看看。
但仿佛只要能看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就会宁静许多,先前从办公室走到地下车库的那种“求而不得”便也得到了满足。
楚淮舟也觉得自己魔怔了,可是傅年年那红彤彤的睡颜让他觉得一切都情有可原。
他活了这些年,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
但睡梦中的傅年年哼哼唧唧喊了声“主人”,仿佛还在担心他饿肚子,楚淮舟本还以为自己的改变困惑不解的神情便骤然柔和下来。
楚淮舟:算了,人总是要变的,现在轮到他了。
*
分明是楚淮舟请人吃饭,他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走进蟹居的包厢时,秦浪和陆深文以及宋成逸都已经在那儿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无聊。
门一推开,屋里就传出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两大一小拿着手机凑在一块,打得正酣。
“车车车!车来了!扫他!”
“北25那棵树后面!对!诶好!倒了倒了!”
“吃鸡!小屁孩儿,可以啊你!”
楚淮舟:“……”
还好他怕被秦浪他们发现傅年年的存在,这会儿已经关了游戏,不然只消一秒,小家伙就该哭着被吵醒了。
陆深文翘着二郎腿躺在一边的沙发上:“你怎么才来?”
楚淮舟:“路上有些堵车。”
他看向宋成逸:“你说要带人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