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相公穿衣裳有什么喜好?是要收紧一些,还是放宽袖子?”
葛谨风正要说话,只听屋外大声喧哗,人们纷纷扔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跑。
他直接往外走,琴童嘱咐道:“腰身放松,袖口收成箭袖,我们公子喜欢前后开片的裤子,合围也行,别在正面交叠。”
来了一个壮年道人,打翻了十几个人,闯到山上来:“听说文寨主又要成婚,三番五次便宜了小白脸,莫非看不上俺?叫她出来!我要和她赌斗!我赢了她,她就得给我做老婆!”
段玉衡段玉娇俩人直接把风公子拎起来,架回屋里:“这道士横行霸道惯了,你别往前站。”
葛谨风气不打一处来,嗔怒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此放肆?”
段玉娇避嫌,不和寨主的人说话,踢了哥哥一脚。
段玉衡痛的跺脚:“臭妹妹!风公子,你不知道吗?当今天王崇道,最敬道人,杀了道人不是好办的。这赵太真是赵将军的替身道人,替将军出家,若杀了他,赵将军也不肯干休。那老东西是天王功臣,又是南柯府守将。”
葛谨风暗暗点头,心说你们只管杀,赵将军已经被皇后罗织罪名,不久就要下狱,皇后要给她哥哥谋南柯府守将的职务呢。满朝文武都死一死吧,尽是些鸡零狗碎,沾亲带故的破事!
赵道人叫喊不休。
文蜀刚换了喜服——红色的直裾袍子,拿杏黄色回纹布条滚边,虽然结了三次婚,但只洗过两次,依然崭新。
正在端详自己怎么这样好看,有帝王之相。
就听人叫骂,顾不得换衣服,抓着练功用的铜饼,飞身上了房顶,厉声道:“赵太真!”
白虎堂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葛谨风高声提醒道:“南柯府守将就要更易了!”
文蜀惊讶于他竟然知道这件事:“你看这是什么!”
赵道人一抬头,一道紫红色的光飞过,直奔他的嘴巴而来,打落了满嘴的牙齿,打的下巴脱臼,直接昏死过去。
文蜀在去喝喜酒时听说赵守将被换掉的事,再不留手:“滋醒他。”
张二张三和老殷立刻过去一掏‘水枪’,把人滋醒,弄了这假道人满口。
葛谨风在屋里一看,以袖遮面,有些羞愤,又不敢流于言表,暗暗的跺脚。
文蜀站在房顶上,负手而立,华美的红袍被风吹起,露出下面的黑色衣裤:“空口白牙来和我赌斗,你也配叫赌斗?你这条命值得几个钱?你豁出命去,能置办下卧虎寨这偌大家业?朱英拿半个大湖,一条商道来赌,那才叫赌斗。当今天王最敬道人,左右,拿剃刀僧袍来!”
就在赵道人的呜咽声中,左右把他的绸缎道袍、神仙方巾、白袜云履统统扯光,当众按着剃成一个光头,逼着穿上僧袍。
变成一个和尚,可以杀掉了。
文蜀舒舒服服的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捂着脸的相公。越发好奇,轻飘飘落地,走过去:“风谨,说得好啊。”
二人进屋,裁缝就去外面和妇人们一起做活。
文蜀看他脸上愤怒的红白斑驳,暗自好笑:“每次说起朝中大小事务,你都了如指掌,谈论及冰法来自于各地的盐,铁,茶特产,也是烂熟于心。富家公子只因为风花雪月,丝竹管弦,歌舞升平,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葛谨风赌她不知道簪缨世家的公子究竟什么样:“家学渊源,我们从小学的就是治民之道。”
祖传的做官手艺,不会也会。
文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了他好一会。
葛谨风对此颇有耐性,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真诚。
“你若能替我除掉朱大尹,不仅与我有用,简直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师父还在,他们不敢杀我。朱大尹还在,我不敢杀青龙庄。宋丞相还在,我不敢杀朱大尹。葛天王还在,我不敢杀宋丞相。杀了葛天王,天下大乱,我还没有准备好。”文蜀抖了抖袍裾:“我要成婚,商奇总可能会大驾光临,你和他们熟,看此事应该如何谋划。”
葛谨风真诚的说:“我和商奇总不熟。”真的不熟,都只是久仰大名,都没见过面。
文蜀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