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又开始喝酒。
二叔一阵的心虚:“快把东西拿上来,齐魏两地的好朋友,有不少书信和礼物带给寨主呢。”
文蜀笑了笑:“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了。我看官场上的朋友,就没有这样敬重我。”
桑三郎小声嘀咕:“官匪毕竟不是一路人。”
二叔斜了他一眼,故意呛火:“确实不一样,匪过如梳,官过如篦。”
文蜀一摆手:“你和他吵什么,他不懂事,你老人家别和小男孩计较。权看我薄面。”
葛谨风本着一种唾面自干的心态,幽幽的说:“文人墨客总要自矜自贵,才能显得与众不同。别说是寨主,就算是官居一品、位列三公,乃至于贵为太子、天王,一样要褒贬。”
文蜀:“风公子是个有见识的人,舌头长在人家嘴里,又不是逮鱼,还管得着么?”
屋外搬进来两个大油布包裹,都堆在她手边的小桌上。里面信笺、银两、荷包、钗簪耳环、香珠串、短刀匕首、膏药丸药、柞蚕丝制绳的甩头一子、纯金的飞石弹子二十颗。
有些是求购的、索要的,有些是送礼之后人家的还礼。
葛谨风:“逮鱼…是此地方言吗?”
干娘咯咯笑:“逮个鱼,就是亲嘴啦。”
文蜀伸出舌头舔了一圈下嘴唇,也笑,拆信看,一边问:“路上雨水怎么样?有没有不开眼的匪徒来劫你们?这一趟往南走,齐国的气候如何?”
二叔端着酒碗:“这一路都挺旱的,怕是要天下大旱。不开眼的匪徒只有一拨,被我们打退了,其他人知道是卧虎寨的商队,只收了三五两银子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齐国境内嘛,事儿可大了。”
文蜀头也不抬,侧了侧身借窗外的亮光看信:“多大事?”
二叔:“丞相下大狱之后,被江湖人士劫狱救走,阖家不知去向。齐国全国搜捕江湖人士,要不是边境上的祖将军与你我有几分薄面,收了礼叫我们收起旗帜,改做良民装扮,怕是回不来了。”
文蜀点了点头:“祖将军一向爱惜天下英豪。还有呢?”
二叔:“驷马县的丁把头五十大寿,看气色半死不活的,我上了您的礼物和书信,他儿子们嘴里不干不净,还想坐地起价。”
文蜀翻了一页信:“猫儿,去把窗户支开,亮堂点。二叔,你甭担心,大不了我亲自走一趟。丁家姐姐和我关系不坏。”
干娘在旁边扑哧一笑:“老二啊,你可真不行。”
桑三郎觉得她这是威胁二叔,连忙附和:“就是,哪能被他们一家挟持住。没了张屠户不吃连毛猪。”
葛谨风却知道丁把头是谁,是齐国最大的私盐贩子,实不相瞒,大魏产的井盐不够多,从齐国买盐又总被勒索,每年都要从丁把头手里买几万担的私盐分派给军队里,军中再克扣一些转卖。说是富可敌国有点过分,也就是富甲一方,人称丁半城。
说到这里,他彻底知道桑三郎的地位。
文蜀心说,盘算了一会:“嗯。三郎,你带风公子回屋休息。正好柳大王住过的屋子还没堆东西,先让他住那儿。风公子。”
葛谨风刚要站起来,扶着桌子不卑不亢,收敛一点敬意试探她的态度:“嗯?”
文蜀含笑:“公子是贵客,寨子里随便你行走。只有两点,山林里有狼,马厩肮脏,最好不要靠近。”
葛谨风心领神会:“一定一定。”叫我别跑,借口找的还挺生硬,都不是热情留客。
文蜀和二叔聊了这一路上的琐事,要回去和三郎一起算账,出去经商时一切货款都有底账,路上食宿价格也有个大概区间,和算出来的差二百两银子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