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骑兵欢天喜地的高叫:“寨主,若是知道小庙里有这么多金银,咱们早该去拿。”
文蜀哈哈大笑:“哪能常有!咱们下山跑马演练时,常去吃水。今日不知是什么缘故,有什么暗地里的买卖。”
猫儿坐在殷小六怀里,嘴也不闲着:“大王!那缺德的老狗又叫青龙庄的人冒充衙役,上次来打咱们也是一样。这次都被杀了,县尹被砍了脑袋!天使当我面前砍的,别提多痛快了!”
文蜀依旧大笑:“好哇,可你们别得意。杀了一个该死的强盗,朝廷再派来一个。强盗是杀不尽的。”
左右跟着她一同在风雨中大笑起来。
风吹雨打中葛谨风睁不开眼睛。浑身冰冷,又心惊胆颤,身陷强盗窝中,虽然说是肉票,不会遭遇什么不幸,可人生之事谁能说得准呢?万一皇后吹动枕头风,让天王把阿淼治罪,不来救我,那就一年半载他们就得杀我。
猫儿:“喵!五姐!你来的晚了点,我差点都要死在青龙庄手里。这小公子还叫我跑呢,嘻嘻,他哪知道小青蛇认得我。他要是瞧见我,我比他们死的还快。”
殷小六:“你话怎么这么多。”
文蜀挥鞭子虚打了一下:“让你来了?那该死的主簿遛了吗?”
葛谨风知道柳十郎在德升老店中,被侍卫看管,只是垂首不语。希望阿淼等人回去之后,和阿圭汇合,逼问出始末缘由,地方官和地方恶霸勾结是常有的,天使偶尔也会‘意外死亡’,但今日之事,石破天惊。
猫儿:“我哪知道!”
殷小六:“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来看热闹的!”
文蜀不管他们拌嘴,用蓑衣反罩着他,和和气气的问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公子:“冷不冷?”可别冻坏了,身娇体弱的公子,要是一病死了我还得跟人大打一场。
葛谨风心里一动,心说她到还要装个好人,那好,性命无虞。“寨主身上气血充足,热如暖炉,我还好。”
……
葛淼把亡者都拖进神殿里,按照公子的意思,放起一把大火。
随即就要带人回城。三个人只有一匹马。
琴童:“我去找公子。那边就是恶虎山,我追过去,今晚上,或是明天早上,一定能走到。”
葛淼点了点头:“凡事都听公子安排。公子谨慎的对。”
二人并辔回到仙机县中,飞马赶到德升老店。
葛淼快步冲上楼:“阿圭!那人呢?”
阿圭正在屋里坐着,喝着大碗米酒,吃着炸鹌鹑,柳十郎被套在麻袋里,支支吾吾的倒在角落地上。见将军头发凌乱浑身湿透,一副刚经历大战的狼狈样,惊的站起来:“怎么回事?”
葛淼顾不得多做解释,扑过去一把扯开麻袋:“说!”
柳十郎瑟瑟发抖:“学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过路的说书先生,你家公子啊啊啊啊!”
葛淼也不管他知道什么,只是找人泄愤罢了,这厮既然是本地人,公子又觉得不对劲,那必然不对!不多做拖延,挥刀砍了柳十郎的左手。
柳十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伴随着剧痛大声哀嚎,鬼哭狼嚎,不似人声。
葛淼抬脚就踩住他的膝盖,用力一脚跺下去,顿时废了一条腿,治好了还能行走,治不好就是偏瘫。把刀尖悬在他鼻梁上:“人心似铁非是铁。我不管你是谁家奴才,看我打断你双腿,砍了双手,还有没有人管你吃喝。”
柳十郎眼前发黑,此时才知道,说是死,不说是生不如死,书生全凭一手锦绣字体、三寸不烂之舌为生。
剧痛中慌忙辩解:“是县尹主簿令我刺探公子身份。是诗礼世家的正直公子,还是朝廷派出来考察吏治的天使?若是天使,不收钱,就得死。朝廷的天使被杀了,派兵出来杀良冒功,简单了事。如果是世家的公子被截杀,那就不同了。世家豪族互相联姻,同气连枝,出门带了财宝无数、一流高手做矫健家仆,必然是家里爱若掌上明珠的宠儿,杀了他一个,几大家都要率领家丁赶到仙机县来,翻一个底朝天为人报仇。学生受人驱使,什么都没打探出来,只知道是金尊玉贵。今早县尹召学生入内,叫学生大力传扬恶虎寨的威名。”
葛淼想起青龙庄自称卧虎寨的事,一刀劈下去,柳十郎的半张脸连着鼻梁都落在地上,人倒是还没死。他提着刀,劈手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是我惹的祸。”
“将军,咱们快回京报信,求天王发兵来救。”
阿圭却谨慎的往后退,这事情的起因既然是将军自报身份引来的,说不准他就要杀了我们,自去落草为寇。如果回到京城,别的先不说,他必然有一场杀身之祸。
葛淼暗暗握住刀,有心杀他们两人灭口,以免朝廷知道是自己一时口快惹来祸事。转念又想,不可,我万万不敢伤害公子,这就没法杀人灭口。更何况,我一个郁金府镇安将军、东宫太子洗马、武德大夫,走在大魏的国运之地,不慎泄露自己是天使——这官司就算打到秦齐两国去,我有什么错?就算天王再怎么不讲理,也不能这样吧?
“快打点行囊,跟我回京城报信求救去。”
阿圭大叫:“咱们真将公子落在恶虎寨中吗?”
店家战战兢兢在门口探头探脑:“几位长官,不必担心。卧虎寨的寨主素来不伤人命,对过路客商也就是强买强卖,尤其厚待读书人。那位贵公子若是学识厚,说不准还能当个军师,最多就是被逼着有一段露水情缘。你们快走吧,少顷县尹和青龙庄要来拿人的。”
葛淼一听到太子有可能被逼…惊的目瞪口呆,又不敢泄露,还是立刻回京求救才是正经事。
卷了官服官印和太子金印、珠串等要紧的东西,还有金银钱,把铜钱衣服全都丢弃不要,上了马直奔城外而去。
店家欢天喜地的冲进去,快速整理了所有的衣服、尤其是丝帐和器物、刀剑这些值大钱的东西,俏摸悄动的藏进地窖里,两年的份儿都赚出来了。又搜检柳十郎身上的玉佩、金环、袖子里的金钱银钱。
柳十郎醒了过来,只剩半张脸皮,嘶哑嚎叫用乌鸦似得声音命令:“店家,去青龙庄,叫人来找线索,查他们,给我报仇!”
店老板看他竟然没死,惊的一哆嗦:“柳十郎!你,你没死啊……柳大爷,你认得我是哪个,找我求救?”刚要听命行事,奈何所有的东西太值钱了,过去不敢对柳先生怀恨在心,他现在都这样了,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