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本来等着一声号令,一起动手,没想到对面那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先下手为强了。
阿胡把刚封好的银水罐装在桶里,往井中一抛。
阿淼直奔县尹而去。
有一个衙役猛地拔刀冲着白衣公子扑过来,玉童惊慌失措的挡在公子生前。侍卫比他还快,手起刀落,就把衙役杀在地上。
有一个反应慢半拍的大内侍卫,被衙役一棍子砸在脑袋上,死在当场。
同时的,那轮棍子砸死人的衙役被另一个侍卫当场砍死。宫中禁卫一部分长得英俊出身优越,另一部分则英俊又身手矫健。
县尹还在门口感慨:“真乃天幸也,好一场大雨,把血水都冲干净了。”
阿淼一路砍杀了挡路的衙役,对面拿的虽然是朱漆大棍,又红又硬,架不住他的刀快身法更快,随便怎样用长棍招呼,侧步抢上前去,或劈或撩,或戳或砍,一步杀一个。
吧唧吧唧的踩着水,两刀砍倒了正要关门上锁的衙役,抢到门外,一把打落县尹的官帽,揪着发髻拖进门来,单手举起这一百多斤的老头往地下用力一摔,转身落了门闩,看侍卫兄弟们追砍着逃跑的衙役,如撒狗撵飞禽:“公子!咱们的马被偷了!”
葛谨风大怒:“我早告诉你别卖弄身份!朝廷上下,没有一个人把我的话当回事。”
阿淼啪啪啪抽自己大嘴巴子,抽了几个还不解气,大步踩着尸体走过去,跺县尹的屁股:“我哪知道这县尹胆大包天,一时心急,想早点打水回京。竟敢……勾结匪徒,围攻天使。”
葛谨风本来只是急,见他锁门就觉得不对,听他最后这两个词,心凉了半截。冰凉凉的衣服就贴在身上:“外面有多少人?”
巡视左右,看现在死了一个侍卫,阿圭留在城里没出来,现在只有阿淼将军和五个侍卫,其中还有人腿上被砸了一下,玉童琴童力气虽然不小,却不会厮杀。马匹又被偷走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死在京城,却要死在这里。
县尹被摔晕了又被踩醒,抽抽的活像个两条马陆拧巴在一起,哀哀哭道:“天要亡我。”
阿淼翻翻捡捡,揪了个被砍倒装死的衙役,一巴掌拍在伤口上,把人打醒了,厉声逼问:“你们是差役吗!”
衙役拧眉瞪眼:“嗷!到阴间再问爷爷姓名。”
阿淼看旁边还有个活的,先把他戳死了,再问下一个。
一连问了三个都是如此直拨楞登,龇牙咧嘴宁死不说,正要攮死第四个。
葛谨风冷然道:“他们是假差役!穿的衣服崭新,面貌陌生,身量比之前在城中见的更矮壮!还有一点,都不敢看我们。差役见了贵人,难道不应该打量吗?”
衙役正要被杀,实话实说了:“俺们都是青龙庄的家丁奴仆!昨夜庄主命俺们假扮衙役,进城听差,俺什么都不知道啊。饶命!”
院外有人来拍门,高声叫道:“县尹,县尹,开门来!天使杀了没有!恶虎山倾巢而出,还不迎接!”
“开门!青天白日的关嘛门呐!!”
“你死去吧!”阿淼怒从心头起,一刀斩下了衙役的头:“公子,卑职拼死保你杀出重围!”
葛谨风顺着梯子上了墙头,偷偷观察:“外面足有三四百人,其中马匹五十。我们呢?六个猛士,七把刀,七把弓,三个累赘,步行无马。阿淼,稍安勿躁,你看这天色是不是还要下雨?旌旗乱而相绕,逆大风甚雨之利。丘陵水泉,亦有前后左右之利,此谓地陈。你们都是熟读兵书的,帮我想想,这里地势低洼,有什么地势可用?”
二小厮跪在地上:“公子,我们跑得快,可以背着您跑。”
千万别杀了我。
众人想了半天,只觉得地势低洼又恰逢暴雨,是不攻自破的好地方。如果自己等人在外面,只等大水灌满,浸坏了地基就好。既然是被围困的,只好回去给神仙烧香,求一场疾风骤雨,天兵天将显灵搭救。
外面见迟迟不开门,耐心的等着。
阿淼数了数箭支熟练,趴在墙外看了看。人群中团团簇拥着一个人,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箭袖袍,绣的花团锦簇,过肩青龙,背后竖起一面青龙旗,仔细一看,确实只有一只耳朵。
阿淼问:“我冲出去抓了为首的,回来再作商议,公子以为如何?”
葛谨风道:“不可!你若有些伤亡,我们连一丝活路也断绝了。”
又等了片刻,外面也没砸门,直接派人翻墙进来查看。
侍卫握着刀背靠着墙壁,往上就戳,戳死了挑进来。
葛谨风对神仙不大相信,却知道有人深信不疑:“阿淼,你来装神退敌。”
阿淼小声问:“公子,这行不行啊……”
葛谨风看看他,身高八尺,浓眉方脸,活脱脱就是个天神模样:“行!你只管依我的话行事,不要多说多做。”难道天师真有什么仙术吗?他虽然能在空中行走,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绝不是仙术!
阿淼附耳过去,听他细说了几句文采斐然的神仙词,就按照吩咐去金像手里夺了贴金的木头大宝剑自己拿了,扒了金像上的七彩倪裳自己穿了,掬了一把血涂在脸上抹的像个红脸膛的护法天神。
葛谨风在他进屋装扮时,快步走到县尹身边:“老贼。我本是当朝太子。让你明白的死,勾结贼寇本是死罪,你还胆敢谋害天使。想也没有什么新鲜理由,要你人头一用。”
阿淼翻身爬上房顶,穿着霓裳,举着金光灿灿的大剑,高声道:“尔等凡夫,平日假吾神之名,诓骗善男信女不计其数,值日功曹如数记录在案,生时不与你们计较,死后再算清单。今日天使降临此地,吾神特降甘霖,为天使洗尘,尔等,官贼民贼勾结一处,谋害天使,意欲何为?你且抬头看!”
话音刚落,‘敕建仙机井’的牌楼后高高的扔出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正是县尹的。
随即又是十几颗人头,都扔了出来,滚在雨水里,血很快就被冲淡了。
随即闪了一道闪电,紧随其后是一声霹雳炸雷。
吓得阿淼都差点掉下来,幸而没忘了吩咐,厉声呵斥:“还不退下!”
青龙庄的壮丁们听成了‘还不跪下’,扑通扑通在雨地里跪下一排,盼了两个月的雨,今天突然来了,联系在一起,确实可怕!
正在迟疑中,最迷信的开始叩头:“天神恕罪,天神恕罪。”
少庄主朱英听的直打寒颤,仔细一琢磨,凭自己平生做的事,破的誓言,死了之后也要受刀山火海之刑。放走了天使,回去禀报朝廷,调兵来剿,一样是祸灭九族。
手里正攥着弓,暗暗的搭住一支箭:“休听他妖言惑众!!看箭!实话告诉你,不论什么仙神妖魔,我卧虎山什么都不怕!”
阿淼见一支冷箭破开雨帘,直冲自己心口而来,连忙躲开。
朱英底气十足的大叫:“他是假的!哪有神仙躲开箭??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