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张闻一淡淡的回了一声,目光不移,尽心地给周隽拆头发。
“姜甜甜给你扎的是不是?”看着手上的小草莓发绳,张闻一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张神医洞若观火。”周隽轻轻的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笑着问张闻一,“那你有没有发现我都快馊了?”
张闻一挑了挑眉毛,默了一下说:“七八天了。”
“本县要沐浴。”一听见这时间长度,周隽就别无所求了。
“不行。”张神医直接否决,“明天看过伤口再说。”
“那你现在看一看行不行?”周隽有心把自己的衣襟扯开给他看一看,刚一动手就被张闻一给按住了,“动作小点儿。”
“待会儿给你仔细擦擦。”
“……”周隽眉毛眼睛鼻子快要皱到一块儿了。
#
原本白净的胸膛上如今右边大半都是纱布包裹的伤口。
瞧见张闻一伸了手,周隽小声地问他:“你要拆开看吗?”
“不用拆开,掀开一角就可以了。”张闻一说着轻轻地撕起了一角的胶带,露出伤口的一部分……
周隽收紧下巴想要往自己胸口上看,却又怕痛,模样是十分的滑稽。张闻一看不下去了,抬手摁住他的额头叫他好好平躺着。
“看一眼……”周隽不消停,“本县的冰肌玉肤算是没了……”
“又不是脸上,没什么大碍。”张闻一看伤口恢复的挺好,淡淡的回复周隽一句,“你身上伤痕不少,多这一条不算什么……”
“脱下衣服就吓人了呀,张大夫你看本县青春年华尚未娶妻,身上就有如此狰狞的伤口,以后会被姑娘嫌弃的……不过……”原本老实望着天花板的周隽,这时候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嘻嘻笑了一声。
他就这样笑着不说话了,旁边张闻一还等着他的下文,听不见他说话,便开尊口催问:“不过什么?”
周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美滋滋道:“不过这也说明本县军功卓著,这道伤疤平添几分英勇气概,哈哈哈哈……啊!!”
故意伸手压了压人家伤口的张闻一淡定地说:“不好意思手有点重。”
毫无英勇气概的周隽眼角挂了泪,“那我能不能沐浴?”
“不能。”张闻一依旧淡定,“只能擦一擦,反正这里不热,再呆十天半个月你也馊不了……”
“对了,张大夫我正想问你呢,那个地方有风进来……”说着周隽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小栅栏,栅栏上边一条小红绳有气无力的飘荡着,“这屋里保持凉爽是因为那个地方进风来吗?那是什么?”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张闻一也看着那个地方,轻声细语跟他解释:“在另一个地方有机器……机关制造冷气,通过管道输送过来,每一个房间都会有这样一个出风口,整栋房子就能保持舒适的温度。”
“若是外边天冷了可以变成暖的吗?”周隽偏头看着张闻一,眼神光彩熠熠。
“可以。”张闻一低头把周隽伤口上的纱布重新粘好,再给他把病号服扣上。
“张大夫你这地方可真是太好了……”
这话说得是十分羡慕了,等到张闻一把最上边的一颗扣子扣好,寻着周隽的目光,淡淡道:“今后也是县爷的地方了。”
这话让周隽想了想,想明白了县爷就笑了,笑过之后突然说道:“我要你给我擦身子,涂嬢嬢人虽然好可我与她不相熟……”
张闻一收到周隽的目光,从他面上神色中品出些虽然不大愿意但也没办法的意味来,便想他大约也是记得的。
点点头,张闻一答应了。
涂嬢端回来的水就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现下她人已经到外面去了。张闻一跟她说这个情况的时候,涂嬢笑着说周隽小小的人儿病成这样还挺多讲究,总之这话听着涂嬢是把周隽当成了大小孩儿。让涂嬢这样想也是不错。
看着盆子里正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涟漪,张闻一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