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到了晚上,大家在一处山林中休息时,田茂柏又跟人们说了说接下来要绕小路穿过临阳县的路线,并且告诫村民不能发善心,不要管路上的流民难民了,还是先照顾好自己一家人,我们这一行人就好,只管一直加速往前走就是了。
人们听了也是默不作声、唉声叹气地应了。
没办法,现在大家的境遇都不好,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其他人呢。
而且这场地震和洪流来势又急又凶,让周围的几个县府都受灾严重,连这几个县府中给老百姓当家作主的县太爷也已经带着家眷早就跑光了,田茂柏他们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第二天刚破晓,田茂柏等人又开始继续赶路,虽然路途中也遇到了许多可怜无助的难民,但是大家伙儿还是撇过头去,不敢看他们,只想着快点儿往前走,真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接着田茂柏他们日夜兼程地走了五天,又走了一千多里地,已经穿过了五六个县城,听说前面不远就快到清南县了。
从地震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因绥江县那里距离朝廷很多,而且古代的道路也不畅通,消息闭塞,所以直到今日上早朝的时候,才从外边传来快报。
“什么?西南边境发生地震和洪流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何现在才来上报!”
现年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皇帝天御邺,一脸威严的样子,刚看完从西南境地那里快马加鞭呈上来的奏折,手中握着信纸微颤着,十分生气地瞪着眼睛,盯着下方的官员大声呵道。
“禀告皇上,臣也是今日头上早朝前刚刚收到臣弟的书信和要呈给皇上的奏折。”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面色肃穆的中年男子,兵部尚书任秉士站出来面向皇帝跪下,然后双手托出手中的奏折。
老太监周公公看了皇帝天御邺一眼后,就连忙下去拿任秉士的奏折,接着小跑地递到皇帝手上。
任秉士看着皇帝一边飞快地看奏折,一边眉头越来越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还是给皇帝斗胆说道:“臣弟任秉正是清南县的县官,他从信件中说,这次地震和洪流发生得很大,其中绥江县受灾最为严重,周边集合县城也受到了强大的波及,本来应该疏散难民,维持秩序的几个地方官也跑了,所以难民甚多,而且无人看管,到处流亡。”
“现在许多难民已经往清南县方向聚集了,清南县虽然受损相对较小,但是难以接纳得了成千上万,还在不断涌来的难民,县府已经给难民设了粥厂,但是储备的粮食就快吃完了。”
“而且在这些难民中出现了一些猖狂的土匪盗贼,发生了十多起劫财害命的案件,可惜县府的人手不够,难以将这些飞贼制止逮捕,绳之以法。”
“另外,这两天在难民中也似乎出现了瘟疫,很多人的身体发热生病,已经死亡了也不少人……”
“所以,希望皇上能尽快派往官兵和粮草,医药前去救援。”
任秉士一口气说完了任秉正在信上写给他的内容,皇上和其他官员听到无不震惊。
老皇帝天御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忧心道:“灾情原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朝堂之中众多臣工一时间无人说话,都震惊沉默了良久。
这时,一个看起来二十八九岁年纪,身穿蓝色华服,上身有着宽阔的胸膛,矫健的臂膀,但是下身却坐着轮椅,面色十分内敛深沉的男子慢慢推着身下的轮椅,在皇帝的面前立定。
率先发声道:“父皇,我们要赶紧派人前去救灾啊,而且七弟和武都尉等人现在仍没有下落,还需要再加派人手再去寻找。”
这位向皇帝请求的人是四皇子天承坤,他之前也曾是带兵打仗的将才,但是六年前因在战中被敌军侵袭,天承坤在与敌人在马上争斗中,不慎跌下马身,重重地栽倒在地,才使得双腿残疾,后来再也不能走路,成了一直只能在轮椅上坐着的残废。
皇帝天御邺不仅因为天承坤的将相才能十分看好他,再加上天承坤的母亲候紫凌曾是老将军侯光雄的女儿,是跟着天御邺一起打过江山,扶助过他朝政的深爱之人,所以对天承坤更为器重。
天御邺原想着登基之后把候紫凌奉为皇后,但那时朝纲不稳,形势逼人,需要丞相宇文鸿出来稳定下方朝臣,条件是将丞相之女宇文婵当皇后,使得候紫凌只能居于侧位做皇贵妃。
但天御邺对候紫凌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后来因为候紫凌在生七皇子天承均的时候,流血过多,难产而死,而天承均却活了过来,并且自小长得就十分肖像母亲。
天御邺对天承均是又爱又恨,有着很复杂的感情,并不像对他同母的哥哥天承坤和同母的姐姐天昭韵那般疼爱,所以天承均自小就是被哥哥姐姐给带大了,三人关系十分亲厚。
原本在天承坤做大将军的时候十分威风,周围人对他都是十分恭敬。
但自从他的双腿残疾以后,其他皇子对他也是冷嘲热讽的,尤其是太子天承圻一党,天承坤也痛恨自己的无能,逐渐变得郁郁寡欢,越来越不愿出门见人,在家里深居浅出,这两年更是不上朝,不理政,皇帝看了十分痛心且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