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后,掏出口袋里满满的青草,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光亮看了一下,认识的草药就放在一旁,不能识别的就咬一点点在嘴中尝着,麻舌头的就赶紧吐出。
就这样,他把几十种青草全部分辨清楚后,又爬到水坑那喝了几口水,拿着水壶爬回来,把棉被铺在地上,脱下全身已经破烂的衣服,扭头用手揭着背上、屁股上、大腿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纱布。
痛得他咬紧牙关揭掉十几块纱布后,擦去脸上的冷汗,再把几十种不管是不是药的青草在手上揉烂敷在伤口上,剩下的就吃了下去,再一口米、一口水的吞了一阵,用半边被子盖住赤裸的身子,一手握枪、一手抓着手榴弹趴在那,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嘭!”一下猎枪声,将曾孝长从睡梦中惊醒,他紧张地抓着枪和手榴弹盯着洞口,外面传来叫喊声:“老兄,你开什么枪,要是被国军听到,会以为山上还有**,我俩就麻烦了。”
“老弟,一条野狗在吃死人,我只能开枪打死它。唉,我们做点好事吧,把这山上的死人放在一起埋了,他们也是人啊。”
“好吧,我们这也是积阴德。哎,老兄,听说官府贴出告示,发现或抓住一个**,奖赏大洋十块,是不是有这事?”
“这种缺德事就是有我也不干,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打猎混口饭吃,别让人在后面挫脊梁骨,死后会打入十八地狱的。何况我还听人说,**对穷人挺好的,你就别想这种好事了。”
“嗨,我也是说着玩玩,这山上哪还会有**,就是有也都被国军打死了。”
曾孝长赶紧穿上衣服,轻轻地爬到洞口,悄悄地往对面山上望去,只见两名中年汉子在山林里忙碌着挖着坑,随后看到两人在山上转来转去,一会儿就抬着一具尸体跑来放进坑里,最后两人空手回来说:“好了,只有六个,我们把他们埋了吧。”
曾孝长知道,这是六名战友的遗体,便伤感地落下了泪,同时也很想叫两人来帮帮自己,可两人的对话又使自己不敢出声。
直到傍晚,瞧着两人下山离开后,曾孝长才收起枪和手榴弹,抓起树枝爬出洞,连走带爬地在山上寻找着不知是不是草药的青草,然后抱着树站在那望着远方,流着泪喃喃地:“团长,小虎,家全,你们甩掉了敌人没有?我们红军到了哪里?我想你们呀……”
此刻,在贵州省的群山峻岭中,团长正带领先锋团的战士们在艰难地行进着,王小虎牵着邹家全的手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营长赶上来说:“团长,敌人的追兵已经被我们远远地甩掉了,你看是不是休息一会。”
团长瞧着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咬牙骂道:“他妈的,敌人真够狠的,一个师整整追了我们两天一夜,这些狗日的王八蛋,追起我们来还真他妈的不要命。同志们,原地休息。报务员,立即与总部联系,询问大部队的方向。”
“是!”团部人员迅速架设电台,战士们便疲惫地坐在树林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