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多少吃点吧。”

“师尊，你这样有意思吗？”慕云祈发出质问，说着脸上浮起嘲讽的笑意，眼眸里似寒潭。

“不是，不是我让那人故意找茬的，不然我还出手阻止他干嘛？”洛衍手里攥紧，他特地跟人求学，特地烈日卖符，特地凑够钱卖榉木做刻章，为的就是能早一步出手，帮到徒儿。

没想到，他还是失算了，别人一句话，就能轻易瓦解信任，抵消了他的付出。

“师尊，你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吗？”慕云祈冷冷道。

“慕云祈，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替你挡伤，我背你回来，你都是看不到吗？”洛衍并不想去邀功还是如何，但是他做的，真的都可以化为乌有，当做看不到吗？

“师尊，我怎么对你，你怎么对我，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他目光哑然地看着洛衍。

“……”洛衍一时间答不上来，的确是，他说的没错。他自穿书而来，从送安神汤，到甜羹，到给他上药，到替他系衣服，到晒晕背回来，到替他买下榉木刻刀。作为弟子，他已然做得很好了。

的确站在慕云祈的角度里，自己的师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吧。就算做了对他好的事，下一次还是有其他的伤害一次次来，就算有过信任，伤害与关怀之间来回，只会让人更加怀疑这个人带着什么诡异的心思。

徒儿没错，错的是他自己。已经是个反派师尊了，还妄图想洗白，做好人，还真的是，很难啊。

“我会早点让你出来的。”

“不劳师尊费心了。”

“我……”

“师尊，您想好做个什么样的人，就做彻底些，不然，好人，坏人，您都算不上。就不必在弟子面前演戏了，徒弟看厌了，不想再猜，您是想对我好，还是坏了。”

每个字都带着尊称，同样的，也带着距离，带着生分，意味着对方在心理已把他隔绝在门外。

“我说到做到，信不信由你。”洛衍搁下这句话，挥袖转身离去。

慕云祈原本的身形冷峻，一下子松垮，他整个人躺在了石床上。

师尊现在给他的感觉，很复杂，他也想去相信师尊，但是庞以的话，那句配合的好吧。在当时就像一把寒刀刺到他心里，让他措手不及。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的信任，就像个笑话一样。他的所作所为也毫无意义，他怎么这么傻，企图换得一个对他恶意的人的好感。

苍雷阁内室。

“水玄仙尊来找阁下，所为何事？”荀元竘询问道。他是苍雷阁的阁主，一袭黑衣加红底相间，有黑色的肃穆，也有红色的警示之意。他一张国字脸，留着长长的胡子，看着严肃，仿佛面部肌肉从来不会笑。

“不瞒阁下，在下有事相求，想恳请雷霆仙尊放了我徒儿。”洛衍神色恭敬，拘礼道。

荀元竘手里把玩着玛瑙圆石，眉眼微抬就带了几分威严，“不可。”

洛衍知道对方会拒绝，虽然是胡兴言挑事在先，但的确是徒弟实实在在的伤了对方。怕门内弟子因为斗殴伤及同门，所以一向对此类事件极为重视，伤人一方都会关到此处作为警示。

“雷霆仙尊，在下自知要求无礼，但事情的原委并未同胡兴言所言，我想讲当时的情况。”

荀元竘微眯着眼，瞟了一眼洛衍，他阁内执法严明，见惯了这些想弟子求情的人，他哪是这么好打发的。

“那水玄师尊倒是说说看。”决策在他手里，听对方几辩言，倒也不碍事。

“这件事是这样的，一开始是我徒儿好好吃着饭，胡兴言出言挑衅……”

洛衍为了争取让云祈早些出来，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提到对方几人之前就欺负过徒弟，而且故意以无父无母刺痛徒弟，徒弟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对方还是要逼他出手。

荀元竘抿了口茶，听着对方讲的，偶尔表示认同的点头。

“群殴的事，慕弟子怎么不上报，纵容那几人作恶。但是……没有证据，我这也不好将那几人关押。”对方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码归一码，并没有过多动容。

“如果以我的人格担保，雷霆师尊可否放过在下徒儿。”

“你人格担保，这是什么意思？”

荀元竘看着眼前这人，平常一副病弱不稳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这人神情如此认真，似柏松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