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三步并作两步走,小跑到二愣子家。
二愣子一家人与村里另外5户人家,住在一个山坡上,远离湖边大部分村民的集中居住地,房屋是春节后,第一批拆迁的,现在6户20多位村民,都住在简易的活动房里,没有按照拆迁要求在外租房,或借住到朋友亲戚家,是因为他们的地里还种了一季油菜、麦子,本来想等油菜成熟了,榨好菜籽油,麦子收割了进仓,就出去租房,但现在突然说开发商“倒”了,大家心都凉了半截。
“大海啊,我们无田无地了,房子也没有了,这往后怎么过啊!?”
“这开发商,真的要我老命了!”
“我要房子啊!”
“------”
大家看到王大海来了,都非常沮丧,几位妇女,哭着,喊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到伤心处,还骂县、镇、村干部,骂开发商------
王大海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上前劝说几句,还没有开口,就被东一句西一句,奚落一顿------几位男的村民也是东一个西一个,或蹲在地上,抽闷烟,或斜靠墙边,唉声叹气,孩子们也没有了往日的追逐、嬉闹了。
“孩子他叔,这丽丽说的,是真的吗?”王大海还是凑到二愣子父亲的床前,轻轻地问道。
“王组长,这孩子都闹分手了,能假吗?”
“这----”王大海还想说什么,被二愣子父亲一句话就呛住了,也不好说下去,现在二愣子这门亲事,闹成这样,老人家悻悻不乐,都气得躺床上了,王大海不忍心再添堵了,帮助二愣子父亲,把被子理好,稍作安慰,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王大海!都是你乱折腾的!我们现在啥都没有了------”突然二愣子从另一间活动房里冲出来,破口大骂王大海。
几个村民急忙上去拉住二愣子,二愣子反而气焰更加嚣张,随手抄起身边的大长凳,就要砸王大海。
王大海很是吃惊,他看着二愣子长大的,小时候跟自己的大儿子王川是同学,就是有点执拗,其它都还好,怎么今天这样呢?王大海理理手中的开会资料,但他没有动,转身看看周围的村民,嘴角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话,眼睛里噙着泪水。
“大海,你走啊,快走啊!”这时张大柱、老李头和十几位村民赶来了。
又上去几位村民,终于把二愣子制止住了,二愣子父亲也从床上爬起来,在爱人的搀扶下,气得痛骂二愣子。
“大海兄弟,对不住了,这孩子还是那样‘愣’,你不要理睬他。”二愣子父亲给王大海赔不是。
“孩子他叔,这不怪二愣子,我只想知道这开发商‘倒’了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王大海没有生气,还是心平气和地问。
张大柱也附和说:“大叔,我们都是老邻居了,乡里乡亲的,你给个准信,这丽丽娃,说的可是真的?”
“两位组长,我听愣子说的,他对象一大早就从镇里来,把彩礼的礼金都退了,刚才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分手了,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二愣子父亲还没有说完,二愣子已经嚎啕大哭。
“这孩子,都30岁人了,还没有怎么开窍!”二愣子母亲一边搀扶着老伴,一边看看王大海,自说自话,生怕王大海不理解,还补充说:“王组长,你去忙吧,愣子一会就好了,你甭生气!”
王大海也不知是怎么离开的,反正他知道张大柱,还有自己爱人一道回来的,他纳闷了,自己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听到,上午还在开污水、垃圾站选址会议,怎么二愣子冒出个无法相信的消息,搞得南北村满城风雨?难道何经理与主管的对话,是有可能有其它内容?
“王组长,我感觉这何经理是不是与主管说什么时,没有跟我们说?”张大柱点了一支烟,看着王大海说。
王大海没有接他话,还陷入沉思中,他搓搓手,看看张大柱。
“来一根吧!”张大柱跟王大海从小就是同学,一起长大的,对王大海是比较了解的,王大海不抽烟,但碰到太棘手事,也会抽支烟的。
王大海接过张大柱递过来的香烟,没有及时跟张大柱借火,他还在思考何经理所说的“开发商资金困难”是什么意思。
“难道开发商资金一直不好吗?”王大海猛然说出这话来,张大柱楞了一下,仿佛也知道什么似的。
“是啊,我们去集团几次,都是忙得热火朝天的,很兴旺啊,但何经理说去年也有资金困难,我们在集团住了几天,没有看出来。”
“现在不是这事,我们需要可靠消息。”王大海忽然想到什么,慌忙跑到外间,问道:“孩子他妈,今天有电话找我吗?”
“没有!我一直在家里,找春天衣服洗洗,马上要到夏天了,我就没有出门。”王大海的爱人金华回答说。
“这就怪了!”王大海摸摸头,又回到里间。
“现在急也没有用,要不给胡镇长打个电话问问?”张大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