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辞年乐得直笑。
李天一见状,欲让王劝叔来抱小辞年。
毕竟,王劝叔,才是王辞年的阿耶。
谁料,这小家伙,一扭头就搂住李天一的脖子,不肯下去,嘴里还嘀咕着:
“我不要跟阿耶回去……我要阿姐……阿兄……”
李天一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王劝叔却先说道:
“无妨,这小家伙,就是不想和我隐居山林,这孩子,和她阿娘一样,喜欢热闹!她既喜欢你和萧杳,那我……便把小辞年,托付给你们!毕竟……以天一你的胆识,还有萧杳的医术,足够保护这小家伙了,只是,不知天一和萧杳,你们是否愿意?”
李天一有些懵了。
这就把小家伙,托付给他和萧杳了?
可李天一,自己都还没有成亲,不懂如何照顾孩子啊……
正纠结之时,杜萧杳笑了笑,对劝叔说了句:
“劝叔,萧杳自然愿意,我很喜欢小辞年!对了,您也一定要多下山,来看看小辞年……时间久了,她会想您的!”
杜萧杳刚说完,小辞年就仰着小脑袋,看向李天一。
这眼神,就像是如果不答应,便要哭出来一般。
管他的呢,豁出去了。
反正,不还有萧杳姑娘,一起照顾嘛。
“嗯,劝叔尽管放心!”
李天一笑答。
“若是这小家伙不听话,你们就把她,送到我兄长那儿!我们小辞年,最怕她大伯父了……”
劝叔笑着,又刮了刮辞年的小鼻子,顿了顿,接着说道:
“天一贤侄,我这人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惊天叹地的话……唯有代我的几位兄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这小家伙,往后,少不了要给你添麻烦了……多谢!”
李天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勮、王勔、王助之事。
于是,笑了笑,回了句:
“举手之劳,劝叔不必挂怀……”
王劝拿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口酒。
随后,又逗了逗小辞年,便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看着王劝远去的背影,李天一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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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酉时三刻。
暮色将至,可洛水畔,却热闹依旧,人山人海。
照理说,唐时本是有夜禁的,可今日,既是庙会之日,又是科举士子们的“闻喜灯会”之时,所以,自然例外。
所谓闻喜灯会,就是闻喜宴后的灯会活动。
参加科举的文人士子,相聚于此,共贺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以表达自己对“十年寒窗苦读”的告慰。
而闻喜宴,其性质,和我们高考后的“谢师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远处,有好几艘船,满载花灯,在黄昏的凉风中,摇曳而来,观其船身形状,有的酷似书卷,有的貌若龙凤,船头则皆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灯,流光溢彩,精妙绝伦。
黄昏微光之下,水波不兴,鸥鸟惊起,时而飞翔,时而停歇,仿佛在应和着花船,锦鲤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此情此景,李天一想起了范仲淹的那句“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原来,这些文字,是活的。
一阵微风拂过。
撩起了杜萧杳额前的一缕长发。
她低着头,把头发附于耳后,嘴角微微一扬,莞尔一笑。
李天一回过头,杜萧杳的一双黑亮的眸子,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猝不及防地映入他眼帘,吸引着他。
“萧杳姑娘,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