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心思谋划，尼尔确实比不上前身。

现代生活生长的普通人即使年长原身几岁，但在狠辣城府上还是远远比不上土生土长的泰瑞亚月神浅信徒。

几日的相处，在被所谓的“莫里克”身份的掩盖下，尼尔的许多问题最终还是暴露了出来，他能瞒住那些不熟悉他的人，却瞒不了芙蕾雅。

而面对这种情况，尼尔唯有沉默。

没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有沉默。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长时间不见而产生的疏离感，但这几天根据我的观察而言，显然不是这样的！”

芙蕾雅转过身来，仰头盯着这位比他高出太多的青年人。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到底怎么了？是血疗造成的还是死里逃生的缘故？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能不说么？”尼尔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当然不能，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过了今天我们就要接着启程了，到时候哪还有单独交流的机会？”

尼尔后退几步，打算作势就走。

可身子还没钻到楼梯的入口，便被芙蕾雅一把抓住了手臂。

只需要稍微用力，他就能从圣修女的手底下彻底逃掉，但那可能会伤及到芙蕾雅的胳膊。

后者更是基于这种心思，这才无所忌惮地拉住他的手腕。

尼尔无奈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芙蕾雅一成不变的笑脸。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尼尔如此说道。

“你只要把真相告诉我就可以了！”圣修女对于真相的执着有些出乎尼尔的预料。

“真相，还能有什么真相，我都把进行过血疗的事情告诉你了，如果这就是你所探寻的真相，那我只能说，真相只有这些了，唯一让我搞不明白的是，我现在仍没有出现任何属于血液病的征兆！”

芙蕾雅依旧紧紧地盯着尼尔，眼神目光没有一丝变化，看来这个答案依旧没能让圣修女满意。

尼尔明白，要是不给她一个满意地答复，这场诘问恐怕是没有尽头。

“你了解过什么死亡的感觉么？”不久之后，芙蕾雅听见尼尔·哈罗德抛出了这个问题。

“就是频临死亡却又重新逃亡的感觉？”

芙蕾雅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她不明白尼尔问什么会问上这个问题。

“在前段时间，我便经历过了这种感觉，一种从地狱到人间的感觉，当然这可能比教会所记录的地狱还要更加恐怖一些！”

芙蕾雅终于对他的话语产生了兴趣。“什么感觉？你能稍微描叙一下么？”

“知觉的逐渐消散，灵觉的逐渐拔高，甚至在某一瞬间我感觉到我自己离开了这个身体，并逐渐失去了对这个身体的掌控力。”

“灵魂的枯萎？”

尼尔摇了摇头，“应该比那还要复杂，不，应该说是比哪还要麻烦。”

“我来到了另一个人身体之中，走马观花似的经历了他所经历过的一生，然后在某个时候又重新返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我想你所谓的陌生应该就是这种经历所导致的。”

尼尔绞尽脑汁，终于在极短的时间里想出了这种解释理由。

要知道在泰瑞亚，灵魂研究是被诸神所禁止的，任何与灵魂研究方面的书籍更是被各大教会所禁止，尼尔选中这个方向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考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这段话语已经无限逼近于真实，只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儿他没有说明。

他确实经历了一样的一次诡异地灵魂旅行，但现在主宰尼尔·哈罗德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然发生了变化。

他说了实话，但不安全是。

“这听上去和做梦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我不敢说出的主要原因，你能理解那种被强加一个人到你脑子里的感觉么？

你可以知道他的所有习惯，你了解他的所有事情，你想做回原来的自己，但始终有那么一个墙壁横在你的眼前，我无法更加清楚地形容这种感觉，但大致就是这样！”

“你是说你的身体里还有着一个人？”

“不！”尼尔否认道，“他曾经存在过，只是留下了印迹，我无法完全忽视它，而这种印迹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的性格，改变着我的行为。”

“就像你最近表现地这样？”

尼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