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你却搅进朝廷党争的泥潭中。跟着程铨与十常侍过不去,你可知道因为除宦而身死族消的世家有多少,你不害怕,为父害怕。
你说说吧,说说你的想法,你并不是一个愚钝的孩子,起来吧起来吧。”
卫扬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儿子挥了挥手。
卫恒这才站起身来,走前几步将桌案上散乱的书简重新卷起摆放好,才说道:
“父亲我如何不知道眼前这个局面,皇帝昏庸无道,只知道享乐。十常侍霍乱朝政,掌权之人醉生梦死,凉州羌乱,鲜卑叩边,匈奴反叛,百姓民不聊生,真可谓是内忧外患。
父亲我看这大汉已是风雨飘摇乱世将近,只差一点星星之火便成燎原之势。”
“恒儿这些是有人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推断的。”
卫扬听到卫恒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脸上略有讶色,不动声色的看着卫恒道。
“确实儿子自己琢磨的。”
“哦,恒儿此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不要与第二人说起,知道么。
为父也有这种感觉,煌煌大汉四百载,怎么就到了今日这种地步,
为父正是有这种担忧,才不涉朝堂,隐于乡野,传书授道。只要我卫氏家学不堕,无论这天下风云如何突变,总有我卫氏立足之地。”
卫恒见父亲竟是存着独善其身的想法,有些惊讶,不过也觉得正常。
有些惊讶是父亲从来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这种话实在是不应该出自父亲之口。
国家,家国,现在是没有国的哪有家,可是在汉朝三国两晋南北朝士族门阀社会,主流思想便是家族传承才是最重要的,很多时候家族利息甚至高于国家利益。
所以卫恒又觉得是正常的。
“父亲,儿子在卫家堡一年来,感慨颇多我等士族锦衣华服,广厦千间,良田万亩。
可是那些黔首百姓,居无片瓦遮顶,食不够果腹之用,流民遍地,易子相食,一派末世景象。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父亲,我想帮助他们,哪怕只能帮一点点。
“这就是你相助程铨,出仕郡国的理由。”卫扬问道。
“是这样的,可是还有一点,父亲刚才也觉得乱世将近,才有明哲保身之意,不过儿子却觉得还不够。
如果天下当真分崩离析的话,到时候大汉遍地豪雄,任你家财万贯,满腹经纶,怕也比不上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随说我家也有部曲武士,可是到时候我看远远不够。
所以我才弃文从武,广结天下英才。
这是自己的儿子么?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么。卫扬听到卫恒所说的,不由大大的惊讶。
自己心里刚才的怒气现在全都化为自豪骄傲。
“好,没想到恒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志向,既然如此,为父就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卫氏是卫氏,你是你,我不会给你多少帮助的,至少在明面上。
不能因为你就拿整族的命运开玩笑,毕竟我是卫氏族长。
不过,为父总能保你性命无虞。
从此你走武路,觊儿走文路,定能保我卫氏无忧。
觊儿外出游学,现在也不知道到哪了,别说我都有点想他了。哈哈。
对了过几日,蔡公要来我家做客与为父论道,正好我与他商量一下他家文姬与你订婚的事,你准备一下,到时候不可失了体面。”
卫恒错愕,苦笑不已,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