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元年,河东大旱,再加上北地胡人时不时入关劫掠一番,让本就艰难的民生更是雪上加霜。无数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朝不保夕。
好多流民听到卫家堡赈济百姓的消息,纷纷赶来,从第一天的几百人,到千数人。到了第四日,也就是现在已经有上万人聚集在甘亭卫家堡周围,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向卫家堡赶来。可是因为流民太多,不仅原来准备好的粮食用完了,就连从韩独龙处缴获的黄金也悉数换成粮食,可是照目前情况来看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到了现在别说邓孝、卫平、张喜就是卫恒现在心中也是阵阵发慌,不知如何是好。
从平阳县向北约有二十几里有一传舍名叫甘阳驿,东汉邮驿细分为“邮”、“亭”、“驿”、“传”,具体划分为五里设一邮、十里设一亭、三十里设一驿(传)。“驿”和“传”级别相同,所不同者“传”用车车,“驿”用马。甘阳驿就是通往并州的驿站,主要用途是传递军事情报,朝廷往来公文,已及过往官员食宿。
甘阳驿西邻汾水,东接上党,北通幽并,南达河洛是河东数一数二的大驿。因背靠汾水,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所以往来官员很喜欢在这里小住一两日。
此时驿站客房就住了两个雒阳而来的官员,只是他们两人文士打扮也不与旁人说来历,每天早出晚归,所以驿卒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们是都城来的,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毕竟能在这里吃住的都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惹的。
驿站客房是一座独立的小院,虽然不大,可是却也清幽怡人,院中梨树下有一石桌,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此时两名中年男子,正围桌对弈。右侧坐的男子身高体阔,肥耳大脸,显得威风凛凛。只见他手持黑子,对旁边纶巾羽扇的白衣文士言道:
“子明,我们来到河东之后,民间议论最多的就是河东卫仲道,人称“河东病虎”。说此人文武双全,有孟尝之风,卫霍之勇。散千金之财,救助流民。率三百家兵,智除恶匪。重信守诺,真可谓河东俊才。这几日你去卫家堡,可否觉得他名不副实。”
白衣文士摇着羽扇说道:“使君,我这几日明察暗访,甚至亲自去卫家堡看过这个卫仲道。他虽年岁不大,可是却是是少年才俊,其名望不虚,使君初来河东为为郡守,需要河东名家士族支持,而此人是安邑卫家嫡子,使君可网罗与他,获得安邑卫氏闻喜裴氏相助,使君河东太守之位才算坐稳。”
“唉,可到底才十七八岁,真能当的起郡国督邮大任么?在说卫氏以儒兴家,不喜仕途,卫家小子真的能接受我的招揽。如果他不接受我的征辟,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受袁司空来河东暗中彻查去年夏育,田晏、臧旻兵败之事。需得有些得力之人相助。可是我孤身来此,并无助力,唉,就先征辟卫恒试试吧。”胖太守用棋子揉着太阳穴颇有些滑稽的说道。
中年文士看府君如此模样哪有丝毫两千石威仪,不由微微一笑对胖太守说道:“使君所言极是,使君想要收服此人,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卫家小子赈济流民虽说是一大善举,可是毕竟只是一人之力,其粮有限,其财力亦有限。如今不只河东郡,就是上党郡的流民也闻迅向卫家堡赶来,卫家小子就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也赈不完这遍地流民啊。这个时候只要使君助他躲过这一劫,以他的脾性自然对使君感恩戴德。唯命是从了。”
胖太守虽说体肥如猪,脑子却灵光的很,一听中年文士所说,就想到这卫恒赈济流民很可能会发展成民乱,那还有心思在此手谈,细长的眼睛精光四射对中年文士说道:
“子明既然如此,还不快快拿我印绶,前去平阳令县令领兵前来见我随我前去卫家堡。”
中年文士见太守突然变得严肃,阵阵威势袭来,让他竟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不敢多言赶紧领命前往平阳。
再说卫家堡,此时乱成了一锅粥,涧河岸边人头涌动,乱糟糟的没有一点秩序,所有人挤着要去粥棚领粥,总怕没有自己的,可是就十几口大锅,,总有人领不上粥,领不上的自然是破口大骂,心生怨念。
卫府大堂,卫恒高坐主座,右侧依次坐着樊阿、邓孝、徐真,左侧是卫平、胡高、张喜。堂外天空晴朗明媚,万里无云,可是堂中却是阴云密布,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为越来越多的流民发愁。
急性子的邓孝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对卫恒说道:“二哥怎么办,流民越来越多,我们的粮食已然不多,照此下去,恐有大乱,二哥快快拿主意。”
卫恒虽说面色如常可是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他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虽然知道这个时代民生艰难,百姓困苦,却没想到天下如此多的流民,为了一碗粥不远千里的来往卫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