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红又打了胡秋芳几巴掌出了气,吃过中午饭又出门了,胡秋芳不敢问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敢再出去玩儿了,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玩儿蚂蚁,天黑了自己热了两个馒头吃,困了就关上门上床睡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动静把她吵醒了,才知道是她妈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刘丽红吃过饭要出门,又指着胡秋芳说道,“不准出去,老实在家里呆着啊!”
这一天胡秋芳在家又看了一天的蚂蚁,都快烦死蚂蚁了,没想到第三天刘丽红出门,仍然说让她在家里呆着。
胡秋芳还是很听话的没出去,但等这天夜里她妈妈睡着了,她悄悄爬起床打开了里屋的窗户。
不止把前面的窗户打开了,后面的小窗户也打开了。
胡秋芳的妈妈有个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哮喘,她平时不能感冒,只要一感冒,保准就会喘得上不来气儿,因为这个,里屋的窗户一年四季都是关着的。
四月的山风很凉,胡秋芳还偷偷拽走了她妈妈身上的被子。
临天亮时,胡秋芳又悄悄关上了屋子的窗户。
果不其然,第二天,刘丽红感冒了,她一声接一声的咳,吃了女儿拿来的两个热馒头,说道,“秋芳,你去找黄医生,就说我喘病犯了,让他给我开几片药!”
胡秋芳跑着出门了,但她没有立即去赤脚医生的家里,而是绕到了后山,山上有一群小孩儿在玩,其中有两个小孩是肯跟她一起玩儿的,她和两个小孩一直玩到快中午,才不紧不慢的去拿药。
黄医生其实也是个泥腿子,地道的农民,曾经参加过镇上组织的基层医疗速成班,两个月就学成毕业了,大病不会看,小痛小病看得也马马虎虎,而且他手里药品也不多,有时候甚至不见病人,直接给配几个药片吃吃。
刘丽红是老毛病了,几乎每年都会犯上一次,黄医生听胡秋芳说道,笑道,“你来的倒是巧了,昨天我才去镇上拿了药,有一个药你妈妈吃了应该就会好了!”
黄医生打开柜子门,里面放了二三十个小药瓶,他拧开其中一个,从里面倒出来一小堆药片,用白纸包了,说道,“第一次吃四片,以后都吃两片,一天吃三次,一毛钱。”
胡秋芳接过来了,低声说道,“黄伯伯,我没有钱。”
黄医生见怪不怪,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了一笔,说道,“我记账上了,别忘了年底还上啊!”
胡秋芳说了声谢谢,还没走出门,外面冲进来一个人,一进来就拉着黄医生说道,“老黄,你快去看看我妈吧,她忽然晕倒了!”
黄医生一听,刷的一下又打开药柜,从里面抓了好几瓶药塞到随身的医疗箱里,急急忙忙的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胡秋芳一个人,她站在原处想要往外走,不知为何就是迈不开腿。
胡秋芳不认字儿,但她眼尖,刚才黄医生拿药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小药瓶是白色的,外面的标签是带一点红色,带一点绿色。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打开了那个药柜,为什么会把手里的药片给换了。
刘丽红在家等女儿拿药,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一直到中午了,胡秋芳才回来了。
她此时已经有点喘了,但不算严重,就骂道,“又上哪去野了,叫你拿个药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又偷着去玩儿了?”
胡秋芳张口就是谎话,十分委屈的说道,“妈,黄伯伯家没有人,我一直在他家门口等着了!”
队里每年会给赤脚医生一些工分,但并不算多,黄医生平时也是需要下地干活儿的,刘丽红信了,接过女儿手里的药说道,“还不快去倒水?”
这天中午刘丽红吃了四片安眠药没多久就睡着了,她醒来天已经黑了,她感觉自己的病似乎好点了,但一下床走动,还是浑身没劲儿,还是有点喘。
胡秋芳端来热馒头和小米粥,说道,“妈,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吃药啊?”
刘丽红最喜欢吃白面馒头,她很会蒸馒头,蒸出来的馒头个个蓬松煊软,咬一口还带着明显的甜味儿。
她和面的时候放了糖,糖是她偷的。
“先吃饭吧!”
刘丽红这会儿其实没啥胃口,但还是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小米稀饭。
吃过饭又吃过两片安眠药,刘丽红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她还是这样,吃了药就困,醒了觉得病好点了但一走动还是喘,晚上她吃过药睡到半夜忽然醒了,胸口憋气憋得难受,喘得都躺不下了,坐着坐到了天亮。
第三天刘丽红的脸色明显不一样了,她吃了药也睡不着,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黄医生给开的药片吃完了,刘丽红有气无力的说道,“秋芳,你再去拿点药!”
胡秋芳看到她病的这么厉害也害怕了,这回直接去找黄医生了。
“你说啥,吃了药还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