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似早就看穿,上半身微微后仰,讽刺道:“小娘皮,给脸不要脸,爷要拔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树上——”
手握住了刀刃。
周黍一击未中,黑脸手的力量超乎寻常地大,竟直接将刀刃捏成废铁。
但这都在她预料之中,手上的动作只是佯装,真正攻击在脚下。
一个人大的深土坑瞬间出现在黑脸脚下,令他毫无防备地陷落其中。
如此不够保险,一团水液从越野车下滑入土坑中,张成膜包裹黑脸的头,将他的口鼻耳眼牢牢地封闭起来。
还觉得不够,一蓬土卷着她的身体退开好几米远。
黑脸虽然中招,但依然可怕。
他看不见,也无法呼吸,更不能在窄小的泥坑中活动四肢,但仅靠肌肉的力量硬生生将土壁推开。
整个人,如同恶鬼一般爬了上来。
李仁的子弹早耗尽,只能亲身冲过来,拉周黍跑。
周黍却厉声道:“你走开,不要过来!”
黑脸力量太强,出坑后立刻伸手抓覆在脸上的水液,居然凭物理手段把口部的弄掉了。
一味逃跑是没有用。
李仁怔了怔,眼神复杂地站在原地,将匕首握得更紧。
周黍知道拖延下去不利,心一横,把钻入黑脸鼻子和耳孔的水化为锐利的针,猛力地往他脑中扎。
与此同时,一段蓝色的电光从她的身体中爆出来,准确地击中黑脸的头,通过跟尘土混杂后并不干净的水,传导进入他的脑中。
黑脸呲牙裂面,五官因电击痛苦地扭曲起来。
但不够,他没有立刻死掉,身体依然在扑过来!
周黍的力量快要用尽,摇摇欲坠却依然无法杀死他!
她要疯了,不顾一切地将几束电光四散,混着土壤一起,无论抓了什么锐器都捞起来,往黑脸的身上扎。
心脏,腰腹,还有最要紧的咽喉。
不要害怕,杀过鸡鸭杀过鱼,只要一刀下去,将喉管和血管割断,无论多可怕的生命都会结束。
黑脸双手扯着咽喉上卷了锋锐玻璃的土壤和电光,恐怖道:“贱人,你竟然敢——”
周黍一眼也不眨,她不怕他,不怕他!
李仁趁机将匕首扔向她:“黍姐,用刀!”
周黍的电光吸住匕首,替换了比在黑脸咽喉上的玻璃,压榨全部精神,用力割了下去。
一割不开,再割,无数次穿透,直到皮开肉绽露出白骨,腥臭的红血喷洒几米远。
黑脸手捂住颈项,口中发出不甘心咯咯声,但身体抽搐着,无可抑制地倒了下去。
周黍浑身颤抖,大汗淋漓,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精神的动作。
黑脸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搐,她的电流和土壤依然卷着匕首在他身上猛刺。
直到李仁冲过来拽着她:“够了,他已经死了!”
周黍在电光中回头,雪白的脸上沾满血,黑瞳中闪着摄人的锐利光芒。
那光如同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入李仁的心脏,扎得他鲜血淋漓却又心甘情愿。
周黍啐一口,怒骂道:“这操蛋的世界!”
秦云榛知道黑脸操蛋,但没料到他操蛋到那样的程度。
他拖延够一个小时,才放开黑脸的铐子,让他滚。
黑脸丝毫没生气,也没往常的废话,居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仿佛是即将吃上大餐,没精力计较小事。
秦云榛一开始不以为意,去食堂吃了早晚餐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于是往城外的棚区,找到地保问:“看见黑脸了吗?那些屠夫,现在什么地方?”
地保摇头:“没见黑脸,但其它屠夫都在酒馆里喝酒。”
寻欢作乐!
秦云榛丢开地保,往寻欢作乐的区去,推开几个缠上来的酒家男女,纠了一个屠夫出来问话。
“黑脸呢?人在哪儿?”
那人醉醺醺地,但还记得抱怨黑脸,说他今天可太奇怪了,分了大笔的钱不去找老相好,还干脆彻底地消失了。
说什么有白米面就不吃土豆红薯,可青叶城遍地都是土豆红薯,哪里来的百米面?
秦云榛立刻问:“他今年跟的哪个队?接了哪个地方的生意?”
那人喷着酒气道:“秦队长,你该知道的呀,就是四槐树镇那个女獠牙——”
话没说完,秦云榛就跑了。
怪不得黑脸被他拦住,失了周黍的踪迹也不闹腾,原来根本知道她是谁,住哪里而且走那条路回家!
他自以为是,居然放了恶虎归山!
一路紧赶慢赶,即便遭遇路途堵塞,也千方百计地寻找车辙。
他心急如焚,更知道自己不走快些,将会后悔。
车终于抵达靠近虹桥镇的地方,弯道上深深的车轮印记,路边因为重装而坍塌的泥土。
黑茫茫的荒野里,两辆车翻倒着,到处都是洒落的米面和玻璃碎渣。
一个少年在挖坑,一具尸体横躺着,学已经凝固成黑块。
而周黍——
秦云榛看见了周黍,她双手撑在车盖上,凌乱的衣服无法掩饰精巧的锁骨和秀美的线条,那双无法用言语表述的眼睛注视着他。
她一动不动,但眸光如冰如刀又似火,灼烧着这片野地。
她对他笑:“秦队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