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屿萧搬进了江牧哲的公寓里。

江牧哲与室友原本也不怎么熟稔，但两个人认识三年了，接触多了，室友自然会发觉异样。还有阿离，小猫独自在公寓待了太久，真是又气又怕，需要人陪。他不舍得带阿离离开江牧哲的公寓，别看阿离对他凶，实际上色厉内荏，是只有点胆小的猫咪。

在何屿萧搬进江牧哲公寓的第三天，阿离终于主动走进了何屿萧在的房间，在何屿萧靠近的时候没有伸爪挠他。

到了现在，何屿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离就是江牧哲养的猫。

江牧哲是了解他的。取名是极其简单的事，与他却有特殊的责任，何屿萧看着走过他脚边的三花猫，唤他：“阿离。”半岁多的小猫懒洋洋地朝他在的地方瞅了一眼，就跃上了沙发他边上的位置，窝在软垫上不动了。就好像他初次见它时那样。何屿萧看着身侧的猫却没有抱它，如果他知道江牧哲会用他取的名字，他定是不会理会他的。

他真是完全不了解江牧哲。就像他为什么偏要小猫叫阿离。就像他为什么知道他不喜欢什么，就偏要做什么。

小猫在的两周，可能是存着撸猫的心，他常常会来公寓找江牧哲。自然，在公寓里更多的时候他们都会关在卧室里，让小猫在公寓里其它地方尽情耍。

以为小猫离开后，他再没有去过江牧哲的公寓。

他们有时约在何屿萧出差的商务酒店的顶楼，还有时是去城郊的一家温泉酒店。后者是江牧哲导师实验室的投资人送的票，是个集疗养、休闲为一体的高档度假中心，温泉酒店后边除了有个高尔夫球场，还有家私人医院，在这里住上几天，可以进行套完整的体检，再有营养师根据各人不同的身体状况规划出食谱。这里因为私密性高、服务品质好，在H城的富人阶级里素有口碑。

然而最主要的原因是自那以后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也有意地没有再踏入江牧哲的私人区域。

……

幸好江牧哲当时为了参加布林的情侣三天换魂游戏内测给阿离的粮仓装满，还准备了足够的清水，远超过三天要用的量，不然因为他没有及时回来查看，可能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小猫像是个高贵的君王，它站了起来，逡巡了圈它的领地，他看中了何屿萧的膝盖，优雅地走上去，重新窝了起来。

何屿萧帮它顺了顺毛，感受着膝盖上沉甸甸的重量，叹道：“阿离，你都要是只大猫了。”

为了阿离的体重着想，何屿萧想在家里给它配上些玩具。他想起来，附近的宠物商店除了出售猫粮，店铺里也陈放了不少宠物玩具。他点开先前店铺给他推送信息的公众号，里面果然有猫咪玩具的板块，虽然比网上贵一些，但能在店铺里直接看到，还是更让人安心些。

何屿萧对小猫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耐心。

有他在，阿离才不会孤单。

它需要他。

或者是相反的。被需要这件事本身对他就有极大的意义。

何屿萧在心里计划等会要去宠物商店买的东西，正准备关手机，蓦地，他的动作停住了，江牧哲会不会有其它待处理的事？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江牧哲人缘不错，与很多毕业了的同学都还有联系，这大半个月他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聚会邀约，还有朋友的婚礼。除了婚礼何屿萧代他转了份子钱，其他朋友的聚会何屿萧都以实习繁忙拒绝了，实在推拖不过的，他就控诉布林血汗工厂，说千万不要来这种垃圾公司工作，免得跳火坑。朋友们听了自然也是分外同情，连连称是，不再要求他赴宴了。

对于给布林扣锅这事，何屿萧也是毫不心虚的。

更多的讯息何屿萧却没有点开来看过了。只是为了防止再发生类似小猫的事，他还是打开了江牧哲的微信。江牧哲应该是有定期清微信上的聊天记录的，留着的聊天记录不多，最下面的消息也只在两个月前。他都点开看了下，大概是没有重要的事情的。

何屿萧本来是要直接关掉手机的，但他看到了那个头像，是张樟树的水彩画。

他小时候在老宅那里与母亲一同种了棵樟树。母亲走的时候那棵樟树已经很高了，她最后的时间都在画它。等她离世后，何屿萧就拿那幅画做了头像。

他点开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是在他们决定去布林的两周前，江牧哲询问他有没有空，然后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详细地给他介绍了布林的这个实验。

通话时长1小时29分。

再往前翻，已经是三个月前他们计划去温泉酒店前的对话。

继续往上翻……

何屿萧原以为他们的联系不多，他一点点地看，时间不知不觉的，竟已过去两个多小时。对话停留在一年半以前，那天阳光正好，南岭校区中心湖中央的荷花开了，江牧哲拍了张照，跟他说他买了只新手机，试了试摄像，问他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