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特按照通知书的指引和怀特夫人的教导,独自一人前往车站,踏上了求学的旅途。
而怀特夫人一个人待在房子里的时候,她来到二楼,进入卧室,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影,从地上捡起失手掉落的鹿角兔杖芯的魔杖,不想开灯,连窗帘都不想拉开,放出荧光咒来照亮昏暗的屋子。
床上的老怀特就像睡着了一样躺着,只是胸口没有起伏,人也早就凉透了。
说实话,怀特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如此简单——她并没有动用自己从奥利凡德那儿买的那根魔杖,而是在德威特借给她的魔杖的帮助下,趁着老怀特睡着没起来的时候,对准他念出咒语“Avada Kedavra”,绿光闪过,老怀特的身体在床上不自然的弹跳两下,就像上岸的鲤鱼垂死的挣扎一样,忽然就没了生息。
那自己这些年来遭受的苦难有何意义?
怀特夫人无比憎恨起结婚后那个愚蠢的自己,为什么看不透这男人的本性?竟然有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亲密的爱人,她又憎恨起父母死后,被老怀特无缘无故殴打发泄的那个软弱的自己,为什么明明是个巫师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还主动交出魔杖,让老怀特折断,主动献出所有的书本,让老怀特烧光?早知道现今只需要一道咒语……
看吧,怀特夫人自言自语,事情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可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怀特夫人依旧说话,不过她也没思考自己有没有说出声,也有可能她是对死去的老怀特说的。
至于报警——或者通知魔法部——怀特夫人更是想都没想过,她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一丝类似的想法,就连她被老怀特抓着胳膊,把烟头按在手臂上的时候,她也没考虑过求助,最多咬紧牙关暗自忍受。那对德威特,她就只有感激,感激都不足以形容,非得是感恩戴德才略有不足。同样的,如果她真的找了魔法部,恐怕最先被抓起来的应该就是她自己——没人能证明魅惑这样法术存在过,也没人会觉得一个没入学的小巫师可以控制一个成年巫师,反而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是怀特夫人真实做过的,其结果一定是被关进监狱。
不可避免的,怀特夫人开始回忆了,回忆着这一切的过程:起初,面对第一次或前几次的殴打,她还抱有希望,替老怀特找了借口,没准是丈夫情绪失控了,要多包容,后来是不敢反抗,如果反抗了下次打得更狠了怎么办?至于分开,那更是没有这样的意识。一昧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变本加厉,而实际解决起来真的很简单——怀特夫人的心情逐渐放松,德威特不在,她甚至越发感到自由。
此刻,一条性命的负担也不再沉重,怀特夫人沉浸在解放的欢愉里,整理房子的时候时不时也会笑出声,只是笑声稍显古怪,也可能带了些病态。
按照和德威特说好的,此刻的怀特夫人应该是陪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车站,然后在市区游玩,独自一人回来后,将会看到被烧光的房子,还有死在房子里的丈夫。
地下室已经被德威特半空,整个工作台都被德威特拆了下来撞进无痕伸展咒的箱子,现在怀特夫人正在做的就是最后的收集,不让太过值钱的东西被烧毁——她取出了结婚时的项链和婚纱,手上的戒指也摘了下来准备拿去换钱,其他的衣服一件也没拿,那些都是老怀特随便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家具也没有必要整理,其余的贵重物品也没有了,老怀特的存款在前段时间被换成了金加隆买魔法材料,换句话说,怀特夫人整理不出来什么东西,论起价值,可能是德威特造的魔杖最贵。
转一圈下来,仅剩的怀念也消磨殆尽了,怀特夫人哼着老旧的调子,把婚纱和首饰盒子一起塞进提包,两根魔杖一左一右别在腰间,走出门后,把身上的粗布围裙狠狠地扔向房门,套上从霍格沃茨刚毕业时买的黑夹克——现在穿上反而有些宽松了,脚上还蹬了双高帮靴子,在这套只适合年轻的机车少女的打扮里,怀特夫人努力想要挺直脊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在面相上残留了些许畏怯。
再干脆的,再果断点,再勇敢点!怀特夫人拔掉劣质发簪,让干枯花白的头发自由披散,不备暴力和痛苦压迫心灵,怀特夫人重新觉醒了女性的自我认识,虽然现在她不再年轻,就连容貌也不再引人注目,但追求青春和美的意识重新躁动起来,甚至可以说——四十岁的巫师还是个年轻人,因为往后还有一两百年可活呢。
最后的最后,又看了眼这个地狱般的居所,怀特夫人高举魔杖,轻声念咒:“烈火熊熊。”
“哈……”再轻轻呵出一口气,在整栋房子燃起熊熊大火,开始逐渐垮塌之后,她轻声说:“这一刻,我如获新生①,从今往后,我就是弗莱娅。”
①:由垃圾游戏守望先锋黑百合台词改过来的,都属于是杀夫证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