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富客庄地处玉崭(三省交界),北接苏扬、南邻杭州,又毗古都南京,实为通商要塞,亦是绿林豪强及江湖人士聚集之地。
要说这客庄装潢倒是非凡,酒店、客栈、烟花场所乃至赌馆茶楼都一应俱全。要说最豪华的,还得数这客庄的诸多房间,所有住所共分天地玄黄四等,这后三等虽有差别却不过有钱即可,而第一等却非大富大贵之人不可居住。
据说这天字号房间内,摆着许多古玩字画和孤本诗集,不光桌上的文房四宝用的都是极品,就连那如厕的事物都是锦绸绣制。奢华至此,可见一斑。
“贺儿,可试探出他们的深浅来了?”天字号房间内,一中年男子扶案写着什么,见蒋贺进来顿时问道。
蒋贺点了点头,“回父上,领头的唤作狮子头牛莽,是扬州有名的大盗,此人粗中有细,要不是碰巧遇上麻烦,断不会与我争执,不过恰恰也暴露了他们的图谋,儿子不肖猜不出许多,不过想必也是为了岁银而来!”
原来今日那蒋贺一见形势不利,趁少年出手的功夫,便悄悄遁走,却是早有预谋,为试探暗流而来。
“嗯,不愿与你争执正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牛莽定有问题,想来背后还有人做打算。”
“江湖传言,最近杭州一带出现一股神秘势力,收兵买马笼络江湖人士,莫非……”
“不好断言,不过也不能小觑,定不能让这群人坏了王爷的大事,夺取岁银务求势在必得!”中年男人说着,将写好的东西放入信封,又小心将其封好。
“是!”蒋贺颔了颔首,“哦,还有一事,今日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少年……”
蒋贺如实道来。
“哦?还有此事?”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十六七岁,便有如此内功,遍观整个江湖的青秀也是少有,莫非……是哪个隐世门派的嫡传弟子?”
“隐世门派自古高手辈出,不过不是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难道也打上了岁银的主意?”
“闲云野鹤?那是旧黄历了,”中年男子人脸上露出一股冷笑,“再说也未必是看上了银子,世道如此,难免有些人动了别的心思,给我密切关注那个小子,查出他的武功路数,尽早做打算。若是他碍手碍脚,杀了也无妨。”
蒋贺颔首,欲要退下。
“等等,这封信送给南京守备史德云,叫他尽快答复我。”
“谨遵父命!”蒋贺也不问缘由,将信封接入手中。
很快,房间中只剩下中年男人一人,只见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烟壶,喃喃笑道:“北金,新朝,徐三顾,隐世门派,呵,还真是乱世之秋啊……”
噗!
忽然,自他口中喷出一股污血,淋在书案上,顿时将那上好石料的镇纸蚀出一道道裂痕,那中年男子紧紧扣住心脉,运气了好半晌才堪堪压住伤势,又连忙从胸前摸出三粒药丸服下,这才消除了异样,可脸色却愈发阴冷起来。
……
华灯初上,夜景明明。
此时的玉崭才展现出它真正的魅力——人山人海、彩楼花灯、软香红土,包揽着天南海北的过客。
街边又有无数吆喝买卖的小贩,有弄饴糖的、裁量衣的、耍把式的、贩饰品的……可谓无所不论,应有尽有!真当是:
说不尽玉崭繁华。遍地富人家。有彩楼高悬,优伶同唱,管弦嘲哳。
道不尽人事浮沉。问当年门楣,仍摘金戴紫,吞琀餐玉,称孤道寡?
却说那李寒酥、许小诺二人此时此刻……
“好了没有啊!”李寒酥在门外高声问道。
“你好烦啊!等一会!”
李寒酥不耐烦地敲着石头,心里却道:“真是可恶,这两块石头,大小相同,模样相似,恁的偏偏有一处地方,汝凸而彼凹之呼?”
当即拔剑而削“汝”,自此二者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