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老头忽然狞笑了一声,接着就变了脸色,好像之前的和风细雨全是装的一样,“是我的错,竟然跟你小子讲道理,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倔驴,接我一掌先!”
见此情形,长年遭受淫威的男孩瞬间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就矮了矮身子,却还是挡不住那一掌贴来,可师父那铁掌彼一贴上就化了巧劲,接着又往前送了一送,少年就毫无办法的连滚带爬的倒在了地上。
少年实在没有办法,可是还想再努力一次,只见他故意在抽泣声中慢慢地挪动着步伐,好像在最后的几刻钟里也要多留恋一会似的,并试图以此让师父回心转意,可是终究还是慢慢地,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向山下去了……
唯独剩下师父目光复杂地盯着那个背影,伴随着已经变得有几分潮冷的春雪,那个倍显衰颓的老人孤郁地叹着:“谁道空山不知时,但见岁寒向春去。可知前景难知人,终为世上两般事……”
……
聚福客庄。
近日里,不论是南来北往的游侠还是绿林里的豪强都像闻见了腥味的山虫虎豹一样,纷纷汇集到此地,使得这即使规模不小的酒馆里,划拳声、呵斥声和打骂声也不绝于耳了。
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粗布短打装束、看起来脏兮兮的少年撇了眼刚进门的几位好汉,狡黠地笑了笑,接着不动声色地悄悄靠了过去。只听到他们低声谈论道:
“徐大哥可到了?”
“还要一些时日,徐大哥在江南给朝廷的鹰犬盯上了,要脱身还得费些功夫。”
“不愧是徐大哥,戏耍这些狗官犹如探囊取物!”
“就是就是!看来这次的大买卖算是万无一失了!”
“哈哈哈哈,来!我先敬兄弟们一杯,预祝这次徐大哥马到成功!”一交流完,坐在上首的虬髯大汉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接着咧着嘴端起了酒碗,这就要海饮一杯。
“且慢!”,忽然有人厉喝一声,站了出来,“我看阁下生得一副破烂长髯,使得九环大刀,想必就是经常在扬州烧杀劫掠大户人家,因而臭名江湖的狮子狗牛莽吧!”人群顺着声音看去,说话人竟是一位儒生打扮的白净小生。
“混账小子!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的,哪怕是紫林双侠,敢不尊称牛大哥一声狮子头牛莽!你竟敢在这儿放肆,看我过会儿捉了你,定教你你好好尝尝我这剔骨刀的厉害!”牛莽身后一个拿着剔骨牛刀的小个子阴厉着脸道。
说着,就要过来拿这书生试刀,可还未近身,只见满天剑影飘过,就好似昙花一现,美的不可方物,而那小个子也应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才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死了!怎么回事……”周围传来惊呼声,而且明明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在那位书生手中却好似做了一件风流雅事。
“紫林双侠都要给你面子?哈哈哈哈,简直不要太贻笑大方啊!”那书生嘲笑着。
这时牛莽阵营里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头头才缓过神来,也张着大嘴看向面前,说道:“大哥,他……他好拽啊……”
闻言牛莽脸色就先黑了三分,却是不去理会,皱着眉头看着那书生,“传闻淮北快剑蒋贺,绝技落鸿书生剑,瞬息之间刺击水鸟,尤让其飞而不觉,直至翱翔数里才命丧而死,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阁下出手……未免有些太重了吧!”
“哈哈,重吗?我看一点都不重,这人可是口出狂言,要教我尝尝他剔骨刀的厉害呢!”
“混账!”牛莽身后那几人好像是为了挽回面子,这时忍不住出声怒喝,却被牛莽拦住。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蒋家有财有势,现在得罪他容易坏了大事!”说着朝那蒋贺拱了拱手,“蒋公子,山不转水转,今日我无心于你争执,希望你能见好就收,咱们后会有期!店家,结账。”
话语刚落,就把手伸向腰间去取钱袋,谁知一摸之下才发现,那钱袋不知什么时候被调了包,变成了烂布包着几块破石头。牛莽皱了皱眉头,看向周围几人,竟也是如此。
一群人原本好好地喝着酒,也没有生惹事端,谁知无缘无故地就在快剑手蒋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这边又让人偷了荷包,牛莽气极反笑,“哈哈哈!好啊!好啊!我牛莽不愿意惹事生非,你们倒觉得我是好欺负的!蒋贺小子,看刀来!”
说着就提起那酒桌底下搭着的九环阔刀,带着一股煞气劈头盖脸就地斩向那蒋贺,那蒋贺也不客气,抽出佩剑来迎上去,电光火时之间二人已交手十几个回合,一个是敏捷无双、剑技娴熟;一个是虎虎生威、以力破巧,霎时间二人斗了个你来我往,竟是不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