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小鬼精神抖擞,许由活蹦乱跳,若梅欢欣鼓舞。唯独龙奎一人,站在众人之后,似有些惴惴不安。
昨晚发生的事,那一幕自己纵身一跃跳下悬崖的心惊肉跳,龙奎想起来,似乎如在目前。黑的像沼泽中的污泥一样的崖壁,仿佛要从空中塌下来把自己团团裹住,那种恐惧窒息感也许就是死亡的味道吧。
不过幸好的是,从小鬼他们的精神状态来看,他们并不知情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老子依旧面带慈容出现在四个孩子的面前,一只手捋着胡须,一只手背在身后。
许由调皮地缠在老子的身边,身前身后询问今天到底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老子来到半山腰溪水的悬崖尽头,对着天空轻声轻语道出两个字:“陌云”。老子的声音虽然轻缓,却充塞于天地间,回荡在山谷之中。小鬼他们又是一阵惊叹,难以想象这位老人何以随随便便吐一个字,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却能够穿透万里云层。
听着老子的召唤,只见远处的山尖处,传来一声清水吹笛般的啼鸣声。一只展翅高翔的飞天鹤从云端落了下来,它头顶上的红色鸡冠一点红,像是GPS定位坐标一样那么显眼。
老子、履卜和四个孩子全都乘在仙鹤的背上,四个孩子再次体验到这般神奇的感觉,各个在仙鹤的羽背之上来回奔跑,互相嬉闹。
唯独只有龙奎一人,盘腿坐在能够低头俯瞰四野大地的地方,默默不语。
他时而抬起头注目眼前那个目光和蔼的老头,老子的眼神中没有流露半点责怪和不满的表情,仿佛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样,这个老人根本没有在意。
被龙奎盯着看了许久,老子才回过头回望了一眼独自坐在远处的龙奎,面带慈祥的笑容。
龙奎吃不住老人镇定从容的表情,在老人望过来的一刹那,他就立马把头调回去,望着远处的群山。
此时,仙鹤飞舞在空中没有昨天那么高。昨天直接在云层之上走,而今天却穿梭于群山悬崖峭壁之中,擦着一道道垂直竖立的剑壁横飞而过,时不时还有些攀援在陡峭山峰上的千足蜈蚣,想要伸出爪子把飞在空中的仙鹤抓下来。
然而,千足蜈蚣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半边悬空的身体被一跃而过的仙鹤在空中踩在脑袋上。仙鹤一个弹跳,就借力把千足蜈蚣从垂直的山崖间隙中踢落山谷。
随着仙鹤每一次仰头冲刺和低头俯冲,四个孩子都紧紧抓住大树一般的洁白羽毛,躲在羽毛与羽毛的间隔之中,感受着重力加速度降落的惊险刺激。
飞了半个多钟头,仙鹤绕着龙潭数之不尽的青山来回盘旋,许由耐不住性子,又开口来缠师尊。
许由道:“师尊,我们还有多远才能到目的地?”
此时,昨天看见的九足巨龙和暴冰飞龙之间战斗的场面又出现在眼前。从仙鹤飞舞的千米高空之中看下去,一望无际被火海烧尽的原野和一望无际被冰层覆盖的四际,就隔着一道雪水融化的大河紧紧贴在一起。
被火海吞噬的原野,到处一片炭黑还冒着徐徐浓烟;而被冰层覆盖的四际,万里透剔洁白而死寂沉沉。
再向前飞了一会儿,九足巨龙就卧在一道山谷脚底,它庞大的身躯就那么静静躺在山脚之下,全身上下血红色的鳞片烨烨生辉,如天柱一般的巨爪托在地面,此时一动不动。
百米之深的山谷连绵不绝,一眼望去看不到山谷的尽头。而此时,老子指挥着仙鹤,开始缓缓就贴着九足巨龙躺卧的地方开始降落。
许由惊惧道:“师尊,快看下面,下面有一条巨大的火龙啊!我们怎么能在这里落脚,我们会活活被巨龙吞进肚子里去的。”
若梅和小鬼也盯着头顶之下的巨龙,它躺在那里奄奄一息,似乎看上去已经死了,但全身上下又并非显得僵硬和扭曲。若梅和小鬼对于这头巨龙是否已死心有疑惧,为此手心紧紧捏着一把汗。
要是这条巨龙还活着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就要死了吧。
然而无论许由怎么竭力反对,仙鹤在空中一声长鸣,依旧盘旋着向山谷底下一条裸露山路处降落下去,似乎它完全不把近在咫尺的九足巨龙放在眼里。
就在仙鹤降到距离地面不过百米有余高度,小鬼从紧紧抱住的羽毛缝隙之中,盯着卧在附近的巨龙的脑袋看着。
巨龙红褐色的鳞片头顶之上,有两个高高竖起来的龙角。在龙角的下方,贴着如山洞一般宽大的鼻孔两边,两条如巨蟒一样的龙须怏怏拖在地面。在巨龙龙须和额头的深凹处,小鬼发现,九足巨龙正半睁开着眼睛,灰黑色宝石一般的眼珠,目光平淡地注视着这只仙鹤安全落在地面。
若梅在小鬼的耳边细细低语道:“你有没有发现那条龙正在盯着我们看?”
仙鹤已经哗然一下,扇动着十米之宽的翅膀,扑腾扑腾在地面着地。
小鬼道:“我也看见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袭击我们?”
若梅也同意似得点着头:“它的眼神好忧伤!”
仙鹤落地,许由已经第一个从仙鹤的背上跳了下来,大呼小叫道:
“快跑啊,巨龙,巨龙要吃咱们了!”
小鬼连忙呼叫道:“不会的!这条巨龙虽然凶猛异常,但却不会吃我们,你看它的眼睛就都知道了。”
许由这才在百米开外停下脚步,等着落在后面的人跟上来,他不相信似得征询师尊的看法:
“师尊,那条巨龙为什么不袭击我们?”
师尊还没开口说话,履卜队长倒是抢先替师傅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