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渺远的震颤从大地中传来。
……
“明尊到了吗?”
“快了。”
张孟长环顾众人,有人进言:“等会说什么也要把明尊稳住,这可不能乱来。”
这是在场军官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张孟长也表示赞同,突然间,地面的震颤由远及近。
大地在怒吼,岩浆在咆孝!
一众军官连忙来到观察点,在清晨绚烂的阳光之中,一头十丈高的白虎昂首阔步,每一步,都令山河失色。
白虎奔腾起来,犹如雷霆浩荡,充斥着一往无前的决意,神挡杀神的天威。
“进攻!”
白虎狂啸,他领着千余白虎军,以奔雷之势,杀向日寇阵地的侧翼!
……
白虎法相利爪一扫,便覆灭了数个火炮堡垒,带出一片凄迷的血雨。
日寇的反击很快到来,无数弹丸如流星般袭来,藏在其中的炮弹,仿佛大一些的陨石。
千人怒吼,狂勐的风息席卷大半金铁,余下的全都穿过法相的躯体,落在了空处。
白虎大威法相,似实非实,似虚非虚,乃是千名豪雄精气神的凝结,又有李无眠御使,一时间端是所向披靡。
而趁着日寇措手不及之时,张孟长组织军队大规模反扑,苍天大地,顿时化作战场。
大股明军迅速接应过来,白虎法相挡住数波攻势,也不似初时那么强盛。
法相瞬息散开,融入身后的白虎军个体,众人也如飞星般四散,散进日寇阵地。
千余白虎军虽然看上去人多,进入日寇阵地,不过一粒沙尘,方才有着法相衍化,尚且是大一点的土粒。
此刻散为尘埃,不过渺小的沙尘。
然而无数惊恐的贼寇,却说明着这千粒沙尘的可怕。
白虎法相,聚则成塔,有崩山裂地之能,散如天星,化为每个白虎军力量的一部分。
寥寥千余人,硬生生在日寇的阵地中,杀出一片偌大的豁口!
而李无眠化出两把大刀,和前来接应的明军会和之后,由十几人拱卫,似一条猩红的龙卷,席卷眼前的一切。
他刀锋所指,如神似魔,碎肉鲜血冲天而起!
每撕碎一具人体,他心中狂怒便上涨一分。
杀得兴起,脱离拱卫,深入日寇阵地。
所到之处,仅仅是身周的刀风,挨着便死,擦着便伤,俨然一尊人形的绞肉机。
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可杀戮究竟是杀戮,无论粉饰的再怎么美好,也是天底下最深重的罪孽。
忽然觉得有些疲累,拄着两把残刀微微喘息,四面八方都是狰狞的日寇,他已深入敌阵。
“他累了,宰了他!”
左官拔出指挥刀,他也杀红了眼,奋不顾身,带领着黑压压的日寇冲来。
李无眠惫怠抬眼,不知为何,这颗心里,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布满豁口的刀刃,轻灵的收割着生命。
冲锋的左官被他枭首,飞驰的头颅,绿豆大小的眼睛充满了怨毒,不能动摇他平静的面庞。
冲到他面前的一个年轻日寇,被他的目光一望,浑身发抖,掉头就跑,身上掉下来一张泛黄的相片,上面一对儿相拥的青年男女,抱着襁褓中着婴儿,幸福无比。李无眠一步踏出,长刀一斩,鲜血横流。
半颗脑袋从空中飞落,就落在那相片的旁边,独眼歉然的盯着照片上的女人。
李无眠卷起双刀,腥风大作,无论是照片还是半颗脑袋,都卷入其中,化为微不足道的灰尘。
“他是恶魔,快跑!”
围攻他的这一个小队,被他杀得作鸟兽散去,李无眠提起残刀,无情而平静的追杀着溃逃的倭寇。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坠地!
每一道声音,都让他明白,此身背负的罪孽重了一分!
而每一道声音也让他明白,距离心中的理想,更近了一分!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日寇抛下了数万具残躯,又俘虏了万余人,残余兵力抱头鼠窜。
李无眠已不知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杀得他都脱力了。
血红的余晖中,尸横遍野,天地一色!
他随便找了个土堆一坐,壕沟中涌出的鲜血漫过足底,即有日寇的血,也有明军的血。
而无论哪一方,这些鲜血都已失去温度,冰凉刺骨。
迎着无数疲惫的双眼,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大地深处的雷鸣,高高举起两个光秃秃的刀把:“大胜!”
从者云集,沸反盈天!